议院陷入短暂的宁静,大家停止窃窃私语,庄重地书写神圣的选票,装进制式信封,排队上台投票。
腓特烈投了罗宾。
投降派议员胸有成竹,他们完全不用考虑,就飞快写上内定的名字,神采飞扬地上去投票。
保守派的议员交头接耳很久,全都投了罗宾。
事后唱票,托马斯69票,名列第一。罗宾60票,屈居第二。另外两名候选人居然意外地惨败滑铁卢,一个14票,一个7票,饱尝羞辱,惨淡收场。
这个结果华丽得出人意料。坚定的民族主义保守党人已经日渐熹微,只占据三十多个议员席位,本来会惨败收场,可是他们居然能把罗宾顶到60多票,堪称奇迹。估计腓特烈的演说功不可没。
票数庄严堂皇地喊出来,全场肃穆。过了几分钟,皇家执事满头大汗下楼来,站在演讲台边上喊:“托马斯议员资历尚浅,难堪大任。神罗帝国皇帝陛下使用一票否决权,期待托马斯阁下勤加磨砺,为帝国做出更大贡献。下一届议长是:来自中央银行的罗宾阁下!请您上台接受授勋。”
罗宾有些猝不及防,他惊恐地站起来,慌张地扫视一圈,才逐渐镇定,蹙眉严肃地跳进演讲台,大步走向皇家执事。
披着金线宫服的执事双手接过旧议长的徽章,亲手别在罗宾的礼服上,然后盯着罗宾的发际线,照本宣科地嘱托:“您是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自由战士,皇帝亲手赋予您对抗皇权的力量。愿帝国宪法赐予您勇气,带领人民走向光明的未来。请您为人民而战。”
“如您所愿。”罗宾郑重承诺时,修剪精美的小胡子翘在唇角,像在矜持地微笑。
托马斯委屈地看了老议长一眼,眼眶泛泪,灰溜溜地消失在后台。他心中明了如镜:如果他不是老议长的侄子,就不会被皇帝一票否决。这爱恨交加的仰慕,在他剜叔叔那一眼时,实打实地割在老议长心头。
老议长狠狠盯着腓特烈,像是恨他搅局。
腓特烈坦然戏谑地和老议长对视,一副“不服气你咬我啊”的怡然自得,气的老议长青筋蹦跳。目前这结果令腓特烈非常满意。他相信以罗宾的才干和积淀,顶住压力应该没问题。
罗宾在演说里已经明确表态了。“对免税案持谨慎立场”约等于向腓特烈和军部投出橄榄枝,隐晦地承诺拒签免税案。可想而知,当下一次表决结束时,罗宾也会用这句八面玲珑的经典台词,否决这荒诞不经的提案。
免税案被拒,斐迪南对投降派承诺的利益蓝图就随之落空,变成一张空头支票。大家都没少上过当,所以同仇敌忾地痛恨空头支票。
这是腓特烈回敬给斐迪南的一记扫堂腿。
令人惊奇的是,所有议员非常尊重选举结果,皆大欢喜,掌声雷动,祝贺新议长发表就职演说。鲜花从二楼走廊上洒下来,罗宾在掌声和花瓣中斩钉截铁地做出无数承诺,恨不得明天让经济起飞,后天让钢产量翻倍,下礼拜就国富民强,年底就问鼎世界。他壮阔慷慨地演说时,有一副大总统的风范,让人疑心他以后能爬到部长。
腓特烈瞧见艾莲娜的御座空空,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叫他兴趣索然,也懒得等曲终人散,挤出人群就往外面走。菲莉雅悠闲地背手走过来,笑盈盈地拿肩撞他:“想不到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嘛。竟然会插手他们的好事。”
腓特烈问:“你今天这么闲?居然旁听到现在。”
菲莉雅认真:“怎么?不许我放假啊。”
腓特烈连忙摇她的手:“准,准准准。你在律政司认识什么人吗?从呈递诉状到立案、开庭审判,最少要多久?”
菲莉雅拿食指抵着下巴,昂头仔细思索:“我除了跟律政司长的胖儿子相过亲之外,不认识其他人了——但是我可以帮你去问一问。不过我知道常识,就是立案到开庭,最少一礼拜。如果打了招呼的话。”她好奇地背手问他:“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打官司呀?你真能闹。”
腓特烈恼火地瞧她:“你怎么到处跟人相亲!皇城里没跟你相亲过的人还剩多少?11个?”
菲莉雅歪头蔑视他:“全城男人都是我挑剩下的。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腓特烈还没吱声,突然外面冲进来一批外籍军团的士官,像一群冲锋的钢铁犀牛,吓得围观群众左右躲闪,瞬间空出宽敞的阶梯来,令外籍军团侍立两侧,宛如戒严,将腓特烈团团包围。一下子空场开阔,视野清静。
弗兰帝国外交官穿着花枝招展的官服,像只开屏的雄孔雀,怒气冲冲地走上台阶,盯着腓特烈,笔直逼近。
弗兰帝国考量了精灵国的世外力量,权衡了补给线过长的负担,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围城攻坚、陷取维纳,而是选择和查理六世在镜厅议和。作为战败国,查理六世允许少量外籍军团进驻弗兰大使馆。所以弗兰帝国外交官出现的地方,排场极大。
弗兰帝国是声色犬马之都,就算不能征服世界,都立志用潮流的时装令世界汗颜。所以弗兰外交官的裤子绷得像丝袜,勒出优雅腿型;衣领夸张得像生日蛋糕,衬托出帽子的华丽。远远走来,分外夺目,令人以为戏子没卸妆就跑出来了。
腓特烈盯着气势汹汹的弗兰外交官,扭头冲菲莉雅努嘴:“那个男人也是你挑剩下的吗?能行行好,吩咐他放我走吗?”
菲莉雅攥拳盯着他,奋力申辩:“我是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