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自然是因为你不该做那件事情。”赵明月直视她的眼睛,眼眸似秋波,波光中,点点道意似海中狂涛巨浪,一个不好,就要喷泻而出。
袁紫衣似没感觉,她径自来到望月亭边上的一个衣冠冢前,拿出一束白色的野花,放在上面。
赵明月望着自己妹妹的衣冠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飞燕在的时候,其实并不喜欢花,她总觉得花朵之类的太柔弱了。”
袁紫衣回过头来,月光被高大的树影遮住,所以看不清她的神色:“鲜花最是容易凋零,而活得最长久的往往是路边的野草。”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没有去参加上一次的七脉会武,现在的结局是不是不会这么糟……”
袁紫衣又是笑笑,她的脸上似乎总能看到那种亲切的笑容。
赵明月不喜欢这种笑容,她不喜欢笑。
“你以上清道术放大雪琪心中的恨意,想要借此影响朝阳峰和执剑长老的关系,你以为他们这些人都是瞎子吗?”
“姑且不说那些上了年纪熬成人精的首座长老,就是那位年纪轻轻的执剑长老,凭他十年前展露的剑术,没有绝对强大的心灵根本就不可能。”
“区区上清道术,他们一眼就可以看破,你这是枉作小人,平白让人瞧不起。”
袁紫衣听着这些嘲讽,也不恼怒,只是远眺万里河山。淡淡道:“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师姐,再深厚的情谊,只要日积月累地离间,总有一天会看到双方不死不休。师姐行事向来堂皇正道,直接碾压过去。但是小妹不同,我喜欢借势借力。”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若非他太强大,强大到我这十年都不敢去朝阳峰,我们又何苦蛰伏这十年?”
她望着朝阳峰的那缕微弱的金光,呢喃道:“名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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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闲居,水榭上。
李纯阳看了一眼小竹峰方向,微微一笑。
“你笑得好恶心……”
屋内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来:“恶心,恶心……”
青衣道人轻笑道:“那厮原来是来了你这里。”
张紫阳好笑道:“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它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就是不肯回去。”
李纯阳透过窗户看去,那只杂毛鹦鹉正站在屋里的横梁上,眼睛骨碌碌地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今天的功课做没有?”
张紫阳奇怪他在和一只鹦鹉说什么话,就听见那只丧心病狂的扁毛畜生用一种难听的公鸭嗓说出一段话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李纯阳不在意他震惊的眼神,继续道:“既然多言数穷,何不守中?”
鹦鹉歪歪头,似乎在思考这句话,没过多久就回了一句:“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而况于鸟乎?”
风不能吹一整天,骤雨不能下一整日,老子一个鹦鹉,哪有整天不说话的道理。
张紫阳抚掌大笑:“以前听灵儿说这只鹦鹉灵性非常,我还不信,今日听它以经文答对,还真是……”
话没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他这笑声忽然止住,因为这只该死的扁毛畜生说了些要命的东西。
李纯阳皱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鹦鹉用嘴梳了梳羽毛,冷笑两声,大声的说:“我是张紫阳,我是张紫阳。”
“哦?在模仿紫阳道兄说话啊,再说几句,我看看道兄今天都教你说了些什么。”
鹦鹉一双鸟眼越来越亮,用百步方圆内都听得到的音量说:“我是gay。”
“噗!”
张紫阳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
猛料啊猛料!
青云门的大长老居然是gay,好猛的料啊!
青衣道人眉尖一挑,双目含霜,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鹦鹉道:“还有呢,继续说,他还教你说什么?”
鹦鹉的笑容刹那间变得无比恐怖。
“我喜欢我弟弟,特别想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喀!
张紫阳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就像被人用冰水从头倒下来。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