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刚把袋子接到手里,大概是姿势没有对,手有些不舒服,正低着头整理袋子,听到萧寒这话,她的手一抖,袋子差点掉在地上。
萧寒伸手接住,提起来,递给她。
深邃的眼睛望着她苍白的脸,于心不忍,可还是说了下面的话:“见他最后一面。”
许言低头又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袋子,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音,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这也是他的嘱咐。”
许言抿着嘴,缓缓抬起头,冲着萧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很轻快的语调,可是那通红的眼圈还有眼底闪烁的晶莹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说:“好,我会的,谢谢你送我回来,改天见。”
“改天见。”
一直看着许言进了楼道里,上了楼,萧寒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车里他又抽了一支烟,这才开车离去。
许言上楼梯后,拐了弯,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楼梯上,快速的将眼中的泪擦去,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提起袋子,上了楼。
许父在公园里跟人下棋,许母自己在家,手里正在织毛衣,是小孩子的毛衣。
见到许言回来,许母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
“回来了,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许言笑着说:“今天请了一个朋友吃饭,点的菜点多了,没吃完,扔了浪费了,所以我就打包带回来了,妈,今晚我住家里,学校那边的公寓一楼层的两个女孩都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害怕。”
许母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好,你天天住家里妈还高兴呢,都跟你说了让你回来住,你非要说离学校近,你哥现在也不常在家,你也不在家住,就你爸和我整天大眼瞪小眼的,你回来了就热闹了。”
将东西放到厨房后,母女俩回到客厅,许母笑着拿起自己刚才在编织的毛衣,给许言看,“你看这颜色和款式好不好看?”
许言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是个小孩子的毛衣,很精致,很漂亮,男孩女孩都能穿。
这时候就听许母说:“这是给你哥的孩子织的,等织完这个,再给你准备,你说你哥你俩,都不让我省心,这订了婚也不提结婚的事,这一转眼又过去了半年,你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让我抱个孙子或者外孙?”
许言眼眶一热,连忙低下头,“妈,说不定嫂子现在都怀孕了呢,你这毛衣呀,正好用得上。”
许母听了乐呵呵的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你哥都三十一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许言点头,是啊,许诺都三十一了,她都二十八了呢。
可是三天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许诺了,哪里来的孩子?哪里还有孩子?
……
一连三天,一直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第四天,虽然雨停了,但是天气依然灰蒙蒙的,很压抑。
这天正好没有课,许言一夜好眠,早晨六点半准时睁开眼睛。
洗脸刷牙,换衣服,她今天还特意的画了一个淡妆。
天气不是特别的好,虽然已经进入三月,但今天的温度仍然有些低。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就是许诺夸她穿着好看的那件红色的大衣,而且这件大衣还是她为了见许诺特意买的。
画过妆,换过衣服后,她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的又检查了一遍,觉得自己这样很好,这才走出家门。
萧寒已经过来了,在她公寓的楼下的车子里等她。
许言看到他的车子,直接就过来了,敲了敲车玻璃,然后拉开门坐进去。
今天依旧是萧寒自己开车,许言在副驾驶座上坐着。
“早,萧先生。”
萧寒勾唇,“早。”
今天的许言跟他之前见过的特别不一样,她似乎心情很好,并且还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根本就不像是去跟许诺见最后一面,去道别,反而却像是去做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比如,去相亲,去见自己心爱的男人。
虽然的确是去见许诺,但是她这身打扮,还化了淡妆,真的令萧寒有些捉摸不透。
“我们要不要先吃点早饭?”经过一家早餐店的时候许言问。
萧寒略微想了一下,停下车。
两人在早餐店吃了粥和包子,用了十五分钟,然后重新启程。
许言没有问去哪里,只是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
萧寒也是沉默,车子驶往郊外。
今天是许诺和雷洪等人被秘密枪决的日子,其实并不能够见到许诺的,萧寒找了人托了关系,只是能够在被枪决后可以得到许诺的尸首。
车子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在一片荒凉的地方停下。
虽然已经是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很多地方的绿草都发芽了,甚至还有些暖和一些的地方都有花儿开放了。
可是这个地方,却一片荒芜,脚下是刚刚下过雨后泥泞的土路,没有青草,没有野花,一丝生机都没有,放佛深秋。
可纵然是深秋,也起码要有枯草的影子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像是一片不毛之地,只是站在这里,都让人有种从脚底下腾升起来的,令人战栗,汗毛直竖的悚然感。
有风吹来,许言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浑身一哆嗦,脚下一滑,身体一趔趄,差点摔倒。
萧寒眼疾手快扶住他,“小心点,刚下过雨路滑。”
许言冲他感激地勾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