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人大量,虚怀若谷,宰相肚里能撑船。
段日升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相框里是她跟欧阳恒的合影,是欧阳恒二十四岁生日时候照的,她亲手给他做的蛋糕。
想起欧阳恒二十四岁生日那天的事,段日升的眼中不由自主地就被幸福溢满。
那天她没有上班,特意请了一天的假,跟着厨师伯伯学做蛋糕。
下午,她给厨师放了半天假,自己在厨房里捣鼓做蛋糕。
天知道那天她到底浪费了多少的食料最终才做好的那个蛋糕。
当然,做出来的蛋糕依旧难看得不行,可是当时时间已经是晚上了,等不了,所以只能就那样了。
当她提着蛋糕去饭店给欧阳恒过生日的时候,站在包间的门外,她的心还是忐忑的。
她跟欧阳恒的关系虽然一直都不好也不坏,但是欧阳恒对她绝对没有任何的男女之间的那种想法,甚至还总是对她恶言恶语的。
她怕自己这么丑的蛋糕拿进去,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直接摔她脸上。
站在包间外面,她足足犹豫了半个小时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屋子里坐着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她认识的,从小到大,欧阳恒的朋友她都给混成了自己的朋友。
她对欧阳恒说生日快乐,并且将蛋糕放在了桌上。
当时桌上已经放着一个双层的大蛋糕,她的心在看到那个蛋糕的时候就已经凉了。
但是由于正在吃饭,所以大家都没有提起蛋糕这事儿。
等吃过饭开始切蛋糕的时候,有人惊呼一声,两个蛋糕呢!
那人询问欧阳恒的意见,问他切哪一个。
包间里那天有二十多个人,其实就算是双层蛋糕每个人也分不了多少,她的心凉透了,自己做的那个蛋糕不但是单层的,而且还特别的小,就只有八寸那么大。
送双层蛋糕的是个女人,是欧阳恒当时正新交热恋的女友。
那女的她认识,叫薛珊珊,寒城w大的校花,长得自然是美得不行。
薛珊珊站起身将自己带来的蛋糕笑盈盈地放在欧阳恒的跟前,温柔地叫着欧阳恒的名字,让他切她带来的蛋糕。
当时段日升都有种将自己带来的蛋糕丢进垃圾桶,然后转身离开的冲动。
她知道,欧阳恒从来都没有把她当过女人过,所以她当时真的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心。
已经有人将蜡烛从小袋子里掏了出来,甚至薛珊珊也已经将罩在蛋糕上的盒子拿开,漂亮的双层心型蛋糕,赤果果的秀恩爱。
段日升看着那个蛋糕,心碎成了渣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恒却看向了她,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当时真的就不想搭理他的,自卑又难过,都要哭了,眼圈都已经红红的。
可是最终她还是朝他走了过去,他转过身,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他跟前,语气很不好,问他,干嘛!
当时他也不说话,就指了指墙角桌上她带来的蛋糕,她没敢想他是要她把她做的蛋糕带过来,就又语气冲冲地对他吼了句,干嘛!
最后他无奈,站起身自己去将蛋糕提过来,打开。
众人看到她带来的蛋糕,一阵唏嘘和打趣,但讽刺嘲笑的意味居多。
可是那天晚上,她至今都忘不掉他说的话,他说,你们瞧不起段日升就是瞧不起我!今儿小爷我就是要吃这个蛋糕怎么滴!
那天晚上,他双手捧着她做的那个丑陋得都已经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形状的蛋糕,跟她合了影,然后他一个人将蛋糕吃了一大半,当然剩下的一小半全进了她的肚子。
那件事是她三十年来的人生里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也是最感动的一件事。
虽然她知道,欧阳恒那天维护她不是爱情,更不是男人对女人的保护,而是哥们儿义气,可她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哭了好久。
如今再看着这张照片,往昔放佛就在昨日,她的耳畔甚至还回荡着他的豪言壮语——
“你们瞧不起段日升就是瞧不起我!今儿小爷我就是要吃这个蛋糕怎么滴!”
欧阳恒,如今又过去了五年,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曾经的话。
可我心里,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含笑着看着照片,段日升咬了咬嘴唇,大胆地开口调侃,虽然语气一贯的痞痞的,带着调侃和嘲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些话在时隔三年后的今天,她需要多大的勇气。
“哟,我的欧阳大少爷,您老这是求欲不满吗?火气这么大,要不要姐帮你消消火啊?”
欧阳恒也是一愣,当真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脑子一热,破口而出,“需要啊,你来吧!哥还真就是需要了!”
然而,话一出口,欧阳恒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尽管是没有直接面对着段日升,家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可他的脸仍旧是无法阻挡地如同燃烧的火,着了起来,连带着身体都滚烫起来。
可是这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一时间,电话的两端,都是沉默,诡异的沉默。
两人各怀心事,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还在紧张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期待着对方能够说点什么……
时间滴滴答答地就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