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刚刚擦去汗水的额头上再次布满了豆大的水珠,纸巾还在手里捏着,已经被捏成了一团,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掌心里也是冷汗,没一会儿便将纸巾完全的浸湿透。
“陈先生还记得上车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
男人猛地抬头望向他,布满了汗水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发白的嘴唇拼了命地蠕动着,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陈先生,我未婚妻现在还在医院昏迷没有醒来,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也是看在你跟云家是多年邻居的份上,我给你机会,但是很可惜--”
“我说!我全都说!”男人急促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故意要隐瞒,我,我只是害怕被人报复。”
萧腾脸上的表情没有变,眸色却紧跟着一沉。
男人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其实在我听到‘嗵’那声后,我循声望去,先是看到了二楼,二楼的一个房间的窗户边闪过一个影子,速度很快,我也没看清楚到底是人影还是风吹动窗帘的影子,然后我才看到窗户下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听那个声音,声音很大,应该是从高处掉下去才能有那么大的。深更半夜的,按理说云小姐应该在睡觉,不可能站在窗户边,又想到了平日里云家总有不同的男人出入,结合二楼窗户边那个影子,我吓了一跳,我想可能是情杀,我胆小怕惹事,所以我提着行李箱就跑回家了,到家后我洗了个澡躺床上睡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害怕,却又被良心谴责,后来我又起来,站在窗边朝云家的院子里看了看,看到云小姐还在地上躺着,我就打了急救电话。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再隐瞒,我只是不想被人报复。”
男人又急又怕,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了一起,“我真的全都跟你说了,求你别为难我和我的家人,毕竟,毕竟我最后还是打了急救电话。”
萧腾听完后一阵子没有说话,嘴唇紧紧地抿着,傅达知道,他这个样子说明已经很生气了,但没有发火,说明他还有话要问。
果不其然,下一秒,萧腾问:“你回到家到你打电话之间,隔了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出租车停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看了时间是零点四十分,从小区门口走到云家门口,我当时走的速度不快,应该有15到20分钟的样子,我打电话的时候是……”男人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显示他拨打急救中心电话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五十一分零五秒。
萧腾依旧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可是眼中的愤怒已经似浪潮翻滚,“也就是说你从知道云小姐出事到你打急救中心电话你至少犹豫了整整五十分钟。”
“我……”男人一时语结,心里却暗暗的在骂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诚实,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间他可以说是一点,或者一点多都行,他怎么就这么笨呢!
“五十分钟,很好,很好。”萧腾突然一声冷笑,继而对傅达交代,“请陈先生喝咖啡,记得好好招待,要店里最贵最好的咖啡。”
傅达点头,一点也不同情地扫了男人一眼,声音清冷,“请把陈先生。”
男人很清楚这个咖啡他喝不起,而且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他也无法想象,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一个坚定而又急切的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辆车,离开这两个人。
他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也不怎么喝咖啡,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陈先生请吧,我家少爷一向言出必行。”傅达推开车门下去。
“不,不用,真的不用……”
在萧腾那杀人不见血的眼神下,男人推开车门下去,站在地上,两腿不停地哆嗦,都要站不稳当。
“请吧,陈先生。”
男人战战兢兢地跟在傅达后面朝咖啡馆走去,然后在门口,有一人迎面走出来,傅达跟那人交代了几句,那人带着男人进了咖啡馆,傅达回到车上,没有询问,直接发动车,开往医院。
萧寒的电话在萧腾刚到医院的时候打来,萧腾盯着手机屏幕呆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萧腾,云云一直不接我电话,我要出院,你让你的人都离开!”
“我刚从她那儿离开,昨晚上贝蓓在你病房被她正好看到,要是接你电话我才觉得奇怪!”
“哦。”原本是打电话来质问的,可是萧腾几句话便让萧寒瞬间偃旗息鼓,闷闷地垂下头,“昨天晚上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也让人查了监控,又问了贝蓓,她只是给我擦身子,我跟她没发生什么……”话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萧腾冷笑一声,重新抽了支烟点着,按下车窗看着外面眯着眼睛抽了起来。
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那你跟云开解释呀,看她信不信。”
萧寒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了最后来了句,“那她好不好?早上有没有吃饭?”
萧腾没好气地叹了口气,明明跟他一样岁数,他就比他早出生了那么两分钟,怎么他觉得大的不是两分钟而是二十年呢?
“你如果闲的无聊,找本书看看,别一天到晚的脑子里只有女人!”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敢说你一天到晚脑子里不想女人吗?”
“你给我滚蛋!”萧腾挂了电话,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