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多姆,铁岭。
阴黑的浓云笼罩着整个天幕,与夏季气候不相称的凛冽劲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横扫过来,到处都是阴测凄惨的气息。坡下有数百名士兵艰难地向坡上慢慢的挪动着,这些人是第二军硕果仅存的忠实部队。
岭上的长恨天军营旧址里现在乱七八糟地横着数百人,多数身上有伤,雨水浸透了绷带,将伤兵们的血水和怨言一齐浸泡了出来。到处都有人在忙忙碌碌地走动,却很少有人真正努力构筑阵地。作为一军之长的梅伟峰此时也再没有费力整饬部队的心思,他的陆军上将制服已浸满了泥水,曾经闪亮发光的制服、勋章和肩章也变得黯淡无光。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这身黄氏幕府陆军上将的制服和肩章又说明着什么呢?反而象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吧。
一个穿着福音教传教服装的人走到了梅伟峰面前,堆起笑脸说:“梅上将,我们只要再努一把力,翻过那座山再走两百公里抵达乌鸦岭就安全了。失去的部属和装备,也会有办法很快补充。”
“你还想要我相信你吗?”梅伟峰哼了一声:“乌鸦岭能有多么强力的援军?那儿反而是费里亚通灵者最多的暮色森林所在,离幻灵学院只有三十公里!”
“暮色费里亚现在全族都在尼布楚,幻灵学院虽然有一些灵界的人驻守,但只需一次奇袭就能夺取,那时我们就……”
梅伟峰忍不住喝道:“住口,再狂热也要有脑子!”
被骂的人恼羞成怒道:“上将,屡遭失败,如今的你怕是没资格说别人没脑子吧?”
“这几天一直是这样的天气,所以空军还没能来凑热闹,但只是江旭的部队就够让人伤脑筋了。没正式交手前,实在难以想象我们两军会有如此大的实力差距。”梅伟峰没有理会这个人,自言自语地站起身来,向四周看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却实在找不出一点使心情好起来的事物。他忽然伸手一指,叫了一个待命的警卫员过来,问:“朱有消息了没有?”
警卫员答道:“一直没有参谋长的消息,但昨夜的阻击战应该是失败了。”
“对方是些什么人现在清楚了没有?”
“第一军的大部队也散了,现在追击我们的应该是第一军的一八七四营。昨夜的战斗后,他们大概也只剩二百多人了吧。”
“我们还有三百六十九人?看起来人数好像占优呢。”梅伟峰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尽管笑声如鬼哭狼嚎一般,他却依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什么时候落到这份田地了?这些人大都是我从弗尔勒带出来的鲁合角守备师,重火力强军啊!即使是步兵近战装备也配到了乙级,怎么就败得如此之快呢?”
他的这些话没有人敢回答,倒使得喧嚣不已的营地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横不知趣的旋风仍然呜呜作响。
过了不多时,远处的树林里出现了几面旗帜,有人用大喇叭喊话了过来:
“对面岭上的第二军近卫团,赶快投降!你们的参谋长朱骥跃已被击毙,这一带已经没有你们的其他部队,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大家毕竟曾经是一家人,不想把你们赶到绝路上去,所以给你们一个小时考虑……”
砰地一声枪响,那边喊话手的喇叭高高地飞上了天,原来是岭上的狙击手听不下去擅自开了枪。尽管这一弹根本打不穿第一军的甲级陆军恶魔甲,只是把喊话手震出了鼻血。第一军的其他士兵们顿时大骂了起来,如果不是刚才追击至此尚未回力的话,多半此时就要冲锋了。梅伟峰冲狙击手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有必要。”
呆呆地想了一会之后,梅伟峰站了起来,在营地里走了一圈,把士官们都叫到了身边,语重心长地说:“你们都是从弗尔勒一直跟随我至今的吧,走到这一步,感觉很对不起你们。你们马上下去问一问,想走的都走吧,他们要的是我,你们不会有事的。”
“军长,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们生是军长的人,死是军长的鬼!”
梅伟峰板了脸呵斥道:“住口!身为大丈夫,理应担负自己应当担负的责任,哪里需要你们这些小毛头为我送死?”
“军长,啥也不说了。要是想走,还会一直跟你到这里么?咱们跟他们拼了,让他们知道第二军的不是孬种!”
“对,我们才不走!”
“真是与现实情况完全无关的热血啊。”梅伟峰哑然失笑,招呼这些人坐下,肃容道:“这几天的战斗你们都看到了,先是一六三空降团,真的是非常顽强!我本以为以我军的重火力,即使是遭遇三、五个中队亦不会失色,结果却给一六三团顶住了!接着又是第一军,他们的个人战斗素养真是非常出色,江旭调教有方啊!”
有人不服气地叫道:“如果是成建制的比拼,我们不输给他们!”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是要成建制的对战,江旭就不会放任部队如此分散而盲目地追击了,他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放任部队以营连建制随意追击的。他们的兵近战能力的确非常强,你们都是最勇敢的战士,装备也不差,所以才能撑到现在。那些远征时间七年之后补充的新兵,现在差不多都没有了吧。”梅伟峰说着说着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不是夸奖第一军的时候,立即厉声喝道:“尽管如此,我们依然不能放弃!现在天气恶劣,空军不能介入,第一军已完全散布在西恩多姆,追击我们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