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年的夏天对南都来说极不平静。六.二八骚乱的善后事宜过了近一个月也没能处置完毕,一切事务更是堆积如山。被贬斥的沪派处处作梗,宁派的元老们拍烂了几张桌子,却连下半年机关报刊征订工作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也执行不下去。
沪派的主要领导和实权人物纷纷往外跑,而且尽往手机基站覆盖不到的那种穷乡僻壤钻,个个打的幌子都是下基层扶贫。他们一分钱专款都不带就跑去空手扶贫,其诚意自然极为可疑。但是已经没有人有闲心追究他们究竟是去干什么了——这些人走时没一个移交了工作和印章,财政、新闻控制等工作立即陷入了半瘫痪状态。
不仅宁派的大佬们气得五脏生烟,下面的办事员、小会计们更是大祸临头。南都gdi机关附属老干处的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科员小会计甚至要面临总长一级超级领导的质问:“你怎么干事的,连个给老干部们买慰问品的经费都做不出来?”这些小职员虽然脸色苦得形状大相径庭,道出的委屈却如出一辙:“长官,没有直属领导的签字,这种事我可不敢私自作主啊。”
乱成一团的时候,又传来了三星上出现剧烈变动的消息。一开始,有消息称奥维马斯舰队和雷隆多给三〇一管委会特别检查组查出了很多特别重大的问题,从热水器到太空战舰的发动机有一半是违禁品,马上要倒大霉。宁派的老家伙们庆幸和国人重点支持的奥维马斯舰队倒霉之余,在俱乐部喝茶打高尔夫时便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奥维马斯舰队是不是该拆分拆分了啊?”、“张宁可是我的表侄儿小学的同学的表弟呢,嘿嘿嘿嘿。”、“那个分舰队司令戴江南是个好样的,十五年前他追过我女儿!嗯,反正我女儿才离婚,用这层关系准能把他拉过来。”
大佬们用超级意淫神功把奥维马斯舰队拆了个七零八落,将剩下的合法组织全部插上华夏国旗后,终于心满意足。这时才开始想到雷隆多,言语谈论都是这样的:
“那个姓黄的村夫地痞,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就这么滚下来也好。”
“不过,还是得跟三〇一打打招呼,如果当场就斩了,咱们面子上会不太好过吧。”
“对对,这个是要注意注意。还有——雷隆多的班子,和族人太多了,必须得大换血!内举不避亲,我今年才六十八,虽然辛苦点,但也愿意把那个重担承担下来。那个金太郎,立即叫他写血书宣誓改国籍。如果还那样数典忘祖,一并地撤了查办!”
……
如此这般的言论还有很多,传到我耳朵里的更是提炼之后的经典段子,使得看材料的我禁不住苦笑起来。
在奥维马斯同意对三〇一管委会动手后,我便召集寒寒、郭光和提都斯研究如何下手的问题。与往常的低头记载、踏实办事不同,提都斯一反常态地向我提出了尖锐的问题:
“经我的初步调查,三〇一调查组与叛乱事件没有直接联系的迹象。在后面谋划刺杀你的应该另有其人,究竟是谁,你倒是说说看?”
我哀叹道:“唉,刺客全身黑衣蒙面,密不透风,我实在是看不见啊。”
“那好,那请你回答一下,为什么赵亮身上会携带着一只小型天灾防御设备?不仅如此,那个会场里遍布着这种仪器,是针对谁的?”
“也许是个白虎堂,干掉了我之后就要再邀请哪个天界要员来米西米西的干活?我认为是有这种可能的。”
“那你是承认天界人有可能进入雷隆多了,是谁总是借口预算不足不批准在各大要隘部署天灾预警防御设备的?”
“这个是我的主意,预算也确实一直不足,我认为没有必要把钱花在不是很急需的地方。”寒寒接过了烫手山芋,帮我开脱道:“好些事,也不要问得过多过细了。领导那么决策,自然有他的道理。问那么多干什么?”
“那好。”提都斯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过话锋说:“眼下是个绝好的翻身机会,不知你有没有决心作到那一步,准确的说:允许我做到那一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把这个告诉我,我才能决定如何行动。”
“尽一切可能地扩大我方的利益,消除隐患。”我发出了最简单的指示。
“只要是为了这个目的,别的都可以不在乎了吗?”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眼前还真看不到任何可顾忌的。寒寒却顾忌起来,问:“你问这些干什么?”
提都斯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转身说:“这一两年来,我经营政务,操持组建四〇四系统,成绩如何?”
寒寒朝我看了一眼,见我毫无反应,只得回答:“很优秀,尤其是这两天,初成立不久的四〇四系统的干练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你这学政法出身的比我们这些南国院出来的搞得还棒呢,别的地方进修过吗?”
提都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追问道:“六.二八的事,我又办得如何?”
我轻轻地鼓了鼓掌,说:“excellent!我确实没想到你能把我生活过两年多的那个平静城市搅得那样天翻地覆。不过,你只是想听两句我们的肯定吗?”
“得到雷隆多的一二把手的肯定和勉励,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是莫大的荣耀。”提都斯朗声说:“可是你非常明白,我追求的不是这些表层的东西。我要的是打破旧的社会体系,建立一个自己心中的理想国度。是为了这个目标,我才依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