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顾南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三鹤不再多说,默默垂着头。
当夜,金宫外的守夜人听到了房内的云雨之声,想着主人与三鹤姑娘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此情此景也是迟早会来的。
守夜人摇头叹息,公子已经是绝症,何必再连累一个姑娘,另一人觉得不然,公子眼看着病越来越重,若真殁了,家产还不全是三鹤姑娘的。
三鹤没有名字,四年前尚且年幼,饥寒交迫之中晕倒在路边,被顾家的仆人捡了回来,被编进了闲云楼的杀手之中,以鹤作名,排行第三。
现在不同了,顾南风给三鹤了一个名字,顾晴。
一转眼,瀛洲又是腊月雪飘。
顾南风扶着步履蹒跚的三鹤,三鹤小腹微隆,慢慢走着。
“轻点。”顾南风温柔提醒三鹤小心脚下卵石。
三鹤点点头。
其实顾南风也已经感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在这世间留不下什么,有个孩子也好。
顾南风少年时也幻想过未来迎娶一位可心的小姐,没想到,偶然染上封枕丹,竟一度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这药不仅会控制身体,甚至会控制心神,顾南风越来越暴戾,终于有一天,失手杀了大哥顾临歌。
顾南风无可奈何,只得求容成飘雪把此事圆过去,也因此杀人杀上了瘾,唯独把可疑之人都除掉,才能让闲云楼永远稳固。
顾南风本来是想利用三鹤为自己解毒的,后来发现三鹤身上的解毒气息十分微弱,无法根除封枕之毒。
顾南风认命,不再抵抗,准备安安稳稳度日,这病既然无解,就熬一年算一年吧。
只是自己在一天,闲云楼就不能让千泽夺了去,顾南风暗自决心,一旦利用体内的封枕之毒魔化,那力量甚至远胜千泽,又怎么会惧了他。
人不犯我,暂时这么相安无事下去吧。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宁,就在当晚,一浑身是血的青衣人落进了闲云楼的庭院之中。
三鹤吓了一跳,指着远处墙角躲藏的黑影。
顾南风把三鹤拢到身后,亲眼看着那青衣人挣扎着站了起来,突然,闲云楼墙外出现两道黑影,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把雕刻樱花的长剑。
“厄樱…”顾南风紧皱着眉,“是蓬莱的人。”
“他们在追杀谁啊…”三鹤忍不住道。
一道锋利飞刀飞了过来,青衣人躲避不及,被那飞刀贯入后心,喷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花影和容逸跳进了墙中,试了试青衣人的鼻息,转身跳上高墙,将腰间一枚信号弹点了火,烟火升空,炸出一朵红花。
“是这两人,千泽的亲信。”顾南风警惕道,“是千泽的左膀右臂,前些日子探子来报,千泽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给这两人迅速提升到了苍位,其中一人还是大苍位。”
三鹤诧异道,“竟有此事。”
“这两人实力惊人且不论,令人忌惮的是千泽,他在一年之内培育出了此等人才,绝非等闲之辈。”顾南风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位是什么人,竟劳烦千泽派出了两位心腹呢。”
正说着话,那被刺中后心的青衣人慢慢爬了起来,晃荡了几步,又一个跟头栽下去。
顾南风叫人来把这倒霉的尸体抬走,别污染了院子,几个小厮见怪不怪的跑过来,抬了副担架,把青衣人给抬了上去。
一个小厮咦了一声,摸摸那青衣人脖颈,叫了一声,“等等等等,这人还没死透呢。”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翻看着这青衣人,直到掀开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顾南风愕然,这不是玄镜堂的那位少当家么。
九霄面无血色,像一滩软肉一样瘫倒在担架上,后心插着一把飞刀,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找个大夫来看看。”顾南风道,“你们把这人抬到厢房。”
三鹤问了句为何救他,顾南风敲着手中的扇子略作沉吟,道“我以为千泽与九霄不和只是作秀,现在看来还确有其事。”
岂止不合,看来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顾南风曾派人查过这两人的虚实,大多都说九霄起初便与千泽不合,最初是在泗郡闲云楼赌命局,千泽赢了九霄三件宝物,而后是九霄带领玄镜堂弟子占领蓬莱西部边境,公然挑衅。
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事,让千泽铁了心要弄死九霄了。
九霄就在昏迷中度过两日,醒来时便见到了坐在一边亲手熬药的顾南风。
九霄挣扎着起身,惨白着一张脸,“多谢公子搭救,不知此处是?”
“是我的府邸。”顾南风盛了一碗药递给九霄,“在下闲云楼顾南风,有幸与九公子有一面之缘。”
洛阳离玄镜堂不算远,每次神龙殿宴会,顾南风也有时代顾五爷赴宴,见过九霄,不过九霄一向高傲的不可一世,哪会在意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净顾着与龙小姐畅谈风月去了。
“顾公子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九霄拱了拱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告辞。
走了几步便觉身上剧痛,不得不倚靠在门旁歇息。
“见笑。”九霄尴尬道,“前日受歹人追杀,趁我修炼突破之时偷袭,这才让他们搞得狼狈。”
不管是什么人,堂堂玄镜堂少当家被杀手逼到这副田地,实在谈不上光彩。
顾南风放下药碗,淡然道,“九公子莫急,多歇几日也无妨。”
九霄推脱了几句,还是安然住了下来。
顾南风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