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二十多个尸体,每个身上都中了不少袖箭,这处空地弥漫着鲜血的腥味,地上有稀碎的肉块和残肢,浸泡在血泊中。网??
容逸浑身是血,蹲在地上低着头吐的稀里哗啦。
花影静静站在容逸身边,轻声说,“这不是办的挺好的么。”
容逸擦了擦嘴角的污渍,哽咽着说,“这是我第一次…”
“雁伶商就是你杀的。”花影打断容逸说。
“好吧,我第二次杀人。”容逸哑着声音说,“但这次人很多,我觉得我晚上会做噩梦。”
花影慢悠悠的重新束了散开的头,“噩梦对于我们杀手来说,是件多幸福的事,因为只有那样不会受伤。”
“我还需要些时间适应。”容逸撑着软的双腿站起来。
“那就快点适应,时间已经不多了。”花影的眼神仿佛一潭死水般淡漠,又说,“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有种东西在生变化。”
容逸越来越不懂花影在说什么了。
花影收了剑,轻声道,“这个世界与从前不同了,神权受到了挑战和威胁。”
花影拎起手边绑成了粽子的唯一的栈。
客栈毁坏严重,有几个房间的窗户都直接撞毁了,看样子战斗已经结束。
上楼敲了敲门,千泽从居室中开门出来,脸上的表情挺开心,身上还残留着墨萱身上清甜的馨香。
花影早就习惯了,千泽只有在与墨萱在一起时才会开心,于是花影也就连带着十分顺从墨萱。
“陛下,章已经盖好了,这是抓回来的活口,您看…”
千泽顺手从花影手里接过那个绑成粽子的人,拍了拍花影的肩膀,笑道,“影总是最能干的。”
花影淡然点头,行礼退下,容逸看着花影好像极高兴。
花影这个人,残忍而冷淡,他最高兴的时候也不过是嘴角微微一扬。
折腾了一趟,容逸早就不困了,澜州城虽说民风恶劣了点,却也还算热闹。
直到半夜还有商家在做生意,夜苑的生意,大家都懂。
“去夜苑转转?”容逸看向花影,“家里管的紧,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花影嘴角一抽,“你就不能有个更高尚点的消遣了?”
“总不能一直当小孩。”容逸搭上花影的脖颈,笑着说,“咱们这一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丢了,没见识过的东西当然要去看看啊。”
花影能看出容逸这笑容是怎么强挤出来的,看来他真的在害怕。
“好。”花影破天荒的答应了。
花影被容逸拖进了夜苑,还没迈进脚去,便上来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子迎客,见二人衣着相貌不凡,便更加殷勤献媚。
容逸向迎上来的妈妈摆了摆手,“给这位花影大人找个清静雅间,不要这些庸脂俗粉,找个干净女子过来唱个小曲~”
“什么叫给我找…容逸我算是看透你了。”花影皱眉。
妈妈略微打量花影,皮肤比一般男子要白,细长的双目,半长的未束,柔顺地绕过耳后,披散在肩上,这一身蟒纹红衣纺线鎏金,再看容逸,额带上一枚深蓝的兰幽石价值连城。
“公子想听小曲?”妈妈脸上的粉都要被献媚的笑容挤了下来,“刚好我们这前些日子来了个貌若天仙的姑娘,名叫拜星月,能歌善舞,抢了我们夜苑头牌的风头呢。”
“好,那就快请上来吧。”容逸拉着花影坐到了席上,席间尚有许多纨绔子弟和富贾,大约都是冲着这位星月姑娘来的。
弦音一起,那女子的柔情绰态便在烛光烟火之中一览无余。
那双水波流转的眼睛媚态十足,相貌也娇艳动人,嗓音更是犹如春林之鸟,宛转撩人。
花影习惯的扫视在座宾客,盯着一个身穿鹤羽长袍的男子。
容逸顺着花影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那人,低声说,“影哥,这是闲云楼顾二公子顾晚之,既然这次的一批刺客是闲云楼的,顾晚之就是那个带队的吧。”
不过,看着顾晚之不紧不慢,还有心情逛青楼的样子,总觉得这次刺杀任务和他没多大关系似的。
容逸仔细想了想说,“看来闲云楼也不是真心想要刺杀陛下,鬼皇大人的命令,影哥也知道,是要除掉顾五爷,换自己人当闲云楼主人,看样子,顾南风就是鬼皇大人看中的人选。”
顾晚之是个纨绔公子,喜欢吟诗作对,又一掷千金,一向不愿参与家中事务,顾家对这个二少爷也不怎么管,反正钱有的是,顾晚之也败不了多少。
反倒是因为不问家事,顾南风才没有对顾晚之下杀手,顾家大公子顾临歌,才能出众,本是最佳的继承人人选,却在加冠之时急病身亡。
容逸对这事清楚,因为顾南风就是托姑母容成飘雪派人杀了顾临歌。
这件事情在苏州和越陵都算秘闻,其实也没有人敢于打听闲云楼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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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玄镜堂,碧鸾殿
龙七音从神龙殿赶来,走进碧鸾殿,看见窝在床上睡的昏天黑地的九霄,一脚踢了过去,九霄被踢下了床,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嗷’了一声。
龙七音蹲下身,捏着九霄的腮帮,气鼓鼓地说,“你还装死,这都多少天了,你伤也养好了,肉都肥了,真没出息,怎么不想想怎么对付鬼皇啊?”
九霄撩开衣服,露出精实的小腹,无辜地看向龙七音,“你看到了?哪里肥了?什么时候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