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才经历过大军摧残的外城再次沦为惨烈的战场。
关宁铁骑在宽阔的大街上疾驰,一头撞进了李过率领的五万大军中。已经遭受营啸折磨的人马根本无力阻挡全力冲击的大股骑兵,被砍瓜切菜一般冲得七零八落,尸遍地。
吴三桂亲自带领家丁冲在最前方,这种战斗方式是关宁铁骑最喜欢的,面对没有严密阵型的以步兵为主的部队,他们只需要放平马刀,利用战马奔驰的惯性收割生命即可。
很快,五万大军在自己人的内讧中和关宁军的冲击下全面崩溃,留下了满街的尸体后,剩余的人完全散失了斗志,四散而逃,通往前方德胜门的大街豁然一空。吴三桂得意地坐在马背上环四顾,关宁军入城的功到手了。
有心腹将领靠近问道:“镇台,接下来是等待琼海军上前与咱们会合还是?”
“不等他们,继续往前。”吴三桂坚定地回答,“虽然与琼海军联手,但是咱们也不是给他们打下手的。既然太子在京城,咱们先一步入城,想办法找到太子,抢在夏天南之前拥立太子登基,这从龙的第一功臣,就是我吴某人,而不是他夏天南了。”
“可是太子究竟在何处,咱们也不知道啊,毫无头绪地去找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太子千金之躯,不可能藏在平民百姓家中,肯定是皇亲国戚或者朝廷重臣府中,这些人的府邸大多在西城,一家家搜查,挖地三尺,总能找到。”吴三桂笃定地说,“事不宜迟,趁着内城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左右领命,正准备分头去传令,吴三桂又补充了一句:“记住,如果现了太子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抢过来——哪怕在琼海军的人手里。”
“……镇台的意思,就算和琼海军撕破脸也要抢下太子?”
火把的照耀下,吴三桂的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碰到了琼海军主力的大队人马另说,如果只是少量人马,就全部灭口,事后来个死不认账,都推到流寇的头上,就算夏天南怀疑,也奈何不了咱们……”
“是,属下遵命!”
关宁军冲散了五万大军后,略微整顿了一下人马,然后马不停蹄往德胜门冲去。
与此同时,刘宗敏带领着大队人马正从德胜门往北出。刚出城门,就碰到了前方溃逃下来的散兵,他命人抓住几个问话,才得知李过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前方正是挟大胜之威而来的关宁军。
“贼你妈,老子好不容易在京城这花花世界享点清福,这些官兵就要来捣乱!李过也真是废物,五万人连一个时辰都没撑住。”刘宗敏恨恨地砍翻了一个溃兵,“给老子迎上去,倒要看看这关宁军是不是三头六臂?”
两支军队相对而行,很快就接触了。一方是试图保护既得利益的刘宗敏,一方是想浑水摸鱼抢夺拥立新皇功的吴三桂,双方都不愿退后一步,就这样开始了又一场激烈的战斗。
吴三桂没想到这股人马的战斗意志比刚才强了那么多,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杂碎,坏我的好事,给我狠狠地冲!”要是在德胜门外被纠缠太久,骑兵的度优势就被抵消了,琼海军渔翁得利,后先至,如果让夏天南先进内城,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要泡汤。
但是刘宗敏号称大顺第一武将,有备而来,又是憋着一口气,不是李过那些老弱病残能比的,面对一心想战决的关宁军,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战斗陷入了胶着。
德胜门外,杀声震天,在两军的北面,琼海军兵分两路,绕开前面激烈的战场,想要从阜成门和朝阳门绕道进入内城。
但是垂死挣扎的大顺军不会让任何人轻易得手,郝摇旗、田见秀的大军分别对上了琼海军充任先锋的第二军和第三军,战斗同时打响,内城的三个方向都陷入了激战。
“呯呯呯……”
激烈的枪声从东西两个方向传来,中路的第一军阵中,夏天南坐镇亲自指挥,从流水一般报信的传令兵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以作出正确的判断。
“报告,西城是大顺军郝摇旗部,已经与第二军开战,据前线初步判断,敌军人数大约在两三万上下……”
“报告,东城是大顺军田见秀部,也和第三军交手了,大约三万人左右……”
“报告,正前方吴三桂和刘宗敏部交战,目前尚未分出胜负……”
听完了各处战场的战报,夏天南闭上眼,陷入了沉思。左右的人知道他要做出决断,都不敢打扰他,个个屏息静气,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和枪声。
夏天南明白,在琼海军和关宁军的联手打击下,加上顺利攻破外城,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顺军的溃败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李自成打算死守内城,那么战斗就会朝另一个方向展,即便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也会崩掉几颗牙齿,可是他选择了出城决战,无疑是个败笔,只会加大顺军失败的度——现在的问题是,琼海军和关宁军谁先入城,对于接下来的政治格局会有不同的影响。吴三桂之所以这么拼,估计也是打着先找到太子的如意算盘。
很明显,谁先找到太子,从大义名分来说就占据了先机,在战后政治利益的分配上就有很大优势。虽然太子在琼海军的控制中,可是混乱中谁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太子不会落到吴三桂手里,真要到了这一步,就算能动手抢人,乱军中伤及太子,之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