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暗自得意,司礼监掌印太监是王承恩,他常年服侍皇帝,司礼监的事情很少过问,实际掌权者就是秉笔太监。如果一切顺利,方正化升任秉笔太监,就算没有提督东厂,那也是朝野中排名前列的一号人物了。这样一来,内阁、司礼监,加上琼海军,在各自的领域都是翘楚,就形成了一个文武兼备的铁三角同盟,试问朝野上下,除了皇帝本人,还有谁能撼动?
至于方正化能否完成任务,温体仁根本不担心,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不能商量?而且温体仁对夏天南有所了解,他有极大的野心,却不是一个冲动的莽夫,大军都快冲进金銮殿了都能忍住,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攻打辽南一定不是闲来无事之举,而是在布局,说不定李自成从一个扑街货突然一跃成为流寇第一人,也是夏天南背后在捣鬼。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化解李自成的威胁,最终还得落在夏天南身上。
杨嗣昌见素来以老成持重见长的首辅最近很活跃,而且有意无意针对他,不解之余,心里很有些郁闷,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朝首辅会和一个张扬跋扈的武将沆瀣一气,只是觉得不能让温体仁牵着大伙的鼻子走,得扳回一些局面。既然对方提出调琼海军北上的理由很充分,自己没法否决,就只能从阻挡李自成进京下手,挽回几分颜面,免得让对方把风头都占了去。
他对崇祯说:“陛下,臣请督师北直隶兵马,与南军夹击李贼,毕其功于一役,消除京城隐患。”
崇祯没有挽留,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准了。”
杨嗣昌心中有些凄凉,换了几个月之前,皇帝肯定会挽留自己在京主持大局,而不是放出去做督师。看来调集河南兵马北上是个大大的败笔,而且福王之死,皇帝口中不说,心里肯定有芥蒂。如果此次阻截李自成再出什么岔子,自己的仕途只怕快要走到终点了。
他暗叹一口气,想当初皇帝对自己何其信任,甚至在琼海军围困皇城、文武百官落井下石之际还力排众议给自己撑腰,短短几个月功夫,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宠臣与罪臣之间只怕也是眨眼之间的距离。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入京了,在边疆做个总督挺好,风险也小些。
朝会之后,方正化作为特派中使奔赴琼州,这就意味着夏天南从南至北的布局收到了效果,三方势力都被他成功地调动了:李自成按照他的计划提前8年北上;朝廷将中原兵力收缩到北直隶,并且拟调琼海军征剿大顺军;清军原本的入寇计划被打乱,据张革名等人传回的消息,皇太极准备派多尔衮、豪格等人率军南下,重新将辽南收复,解除后顾之忧。一切都按照夏天南的设想顺利进行。
外部形势大好,内部形势也不错。没有战争的这段时间,琼海军上下并没有闲着。
临高本土的军队编练已经基本完成,从十几万流民优中选优,挑选了两万青壮作为预备役,一边屯田一边操练,其余人则分散到澄迈、儋州、万县等地垦荒,逐渐开始有了收成,加上对原有的良田代缴赋税,收获颇丰,粮食储备喜人,原来的粮仓都不够用了,新的粮仓在临高新城以南开始动工。
山东方面,苏粗腿干得很出色,在谢三宾的全力支持下,改编了山东境内原来的营兵,淘汰冗员,精锐编入独立团,消化吸收。半年多下来,整个山东除了卫所以外,营兵都撤销了番号,朝廷的武装力量接近于零,只剩下隶属琼海军的独立团,原本四千不到的规模已经扩充到了一万余人,是原来的两三倍。作为北直隶屏障的山东,已经彻底被解除武装,成了琼海军直接控制的基地,随时可以派遣援军从海上登陆,向京城、陕西、辽东发动攻势,进退自如。
台湾那边又是另一番新气象,朱大典管民、魏连横管军,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以台南为中心,一个规模庞大的移民聚居地已经形成,并且随着人数的增加,不断向外扩张,往北接近诸罗山(今台湾省嘉义市),往南抵达打狗(今台湾省高雄市),往东到了阿猴(今台湾省屏东县)。
这些区域原本到了清朝甚至民国以后才慢慢开始开发,现在还是原始状态,勤劳的大陆移民提前让这些地方进入了农耕时代,当然也免不了与阿美族、排湾族、平埔族为代表的原住民发生激烈的冲突。朱大典大肆砍伐森林、武装移民的方法成效显著,原住民的生存环境被破坏,和移民的斗争也逐渐处于下风,他们要么屈服,要么被迫逃入阿里山深处,阿里山脉以西方圆几百里都成了汉人的天下。
而来自陕北的流民不断加入,让魏连横麾下的准军事人员数量急剧上升,光论人数,台南基地已经快赶上大本营临高了。陕北流民与山东等地的饥民不一样,大多有被裹挟加入流寇炮灰部队的经历,打过仗、见过血,培训成军的速度和难度比起后者更有优势。半年多的时间,第二团不仅补充了战损的兵额,以屯丁为主力的预备役部队也达到了两万之多,只是武器装备还远远落后于临高本土台南不设兵工厂,装备都需要临高提供,而兵工厂的产能显然跟不上部队扩充的速度。
在夏天南的运筹帷幄下,琼海军厚积薄发,人口和粮食生产爆炸式的发展使得整体实力迅猛提升,但是如何捏合、转化成有效的战斗力还需要费些心思。接到了西南传来的李自成进入北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