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尾和黄金山上的炮台都有人驻守,但不是清兵,而是八旗汉军的人,因为“弓马娴熟”的八旗兵不屑于也不会操作火炮,以雄才大略著称的皇太极也不太重视海防,两处的炮台守军寥寥,聊胜于无罢了,就连旅顺堡内,也只有六百甲兵驻守。皇太极拿下旅顺时,并没有想过好好经营这里,更多地只是为了拔出自己背后的这根钉子,免得在南下时腹背受敌。
其实不光是旅顺,从复州、盖州到金州,整个辽南都不受皇太极重视,汉人几乎被杀光,余下的都迁移到辽东,人烟稀少,田地也无人耕种。在原本的历史上,直到清军入关之后,到了康熙年间才慢慢经营辽南,人丁才开始兴旺起来。
黄金山炮台上的守军正在百无聊赖地晒太阳,初春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琼海军舰队到达旅顺口时,居然没有人第一时间发现并示警,直到舰队不急不忙地排成了一字型的战列线,才有人发现敌情。
“敌袭!是大明的船队!”
负责值岗的兵勇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把睡梦中的人都吵醒了,大家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奔向炮位。
不过对方以有心算无心,加上舰炮火力远在炮台之上,并没有给他们什么机会,暴风雨般的炮弹很快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轰轰轰——”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舰队侧面接连不断pēn_shè出橘红色的火焰,将炮弹倾泻过来,硕大的铁球在巨大的动能作用下狠狠砸在炮台的底部。青条石垒成的炮台摇摇欲坠,碎石四溅,兵勇们感觉脚下在剧烈地震动,像是地震一样,整个炮台随时都可能倒塌。这种情况下,别说迅速开炮还击了,就连正常的装填炮弹都难以做到,因为所有人站都站不稳。
就在炮台守军犹豫是坚守还是逃亡时,对手帮他们做了决定。
一枚炮弹呼啸着擦过炮台的围墙顶部,溅起一堆碎石,然后一头砸向了一门大炮,不偏不倚砸中了huoyao桶,引起了殉爆。“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人都掀到了半空,沉重的炮管也高高翘起,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再重重地砸落地面,将旁边的大炮砸断。
幸存的守军哇哇大叫着往后方撤退,这样猛烈的炮击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非人力可以抗衡,再坚守下去,全都要跟炮台一起殉葬。
半山腰的黄金山炮台占据了高度的优势,都未能开一炮还击,缴械投降,地势低平的老虎尾炮台更是不堪一击。
老虎尾是一座半岛,末端是低平的干滩,略高于海平面,面对巍峨的琼海军战舰本来就吃亏,炮口不抬高一点根本对战舰造不成威胁,不过他们也没有出手的机会。战舰构成的战列线无情地将雨点般的炮弹砸过来,一盏茶的功夫,炮台就变成了一堆废墟,守军大半都在炮击中丧生,很快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拔除了炮台之后,每艘战舰上都放下了数艘小舢板,十人一船,快速通过狮子口航道,向港湾内的旅顺堡驶去。
尽管老虎尾这个半岛形成了天然的防波堤,港湾内的风浪比外面要小得多,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内湖,一个浪头打过来,小船被高高抛起,还是有人掉落海水中。幸好选拔陆战队士兵时,精通水性是基本条件,落水也没有危险,很快就被船上的战友拉了上来。
“山东”号上,慕容龙城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想:这抢滩登陆的距离还是太远了,以后发动同样的攻势,首先得尽可能靠近岸边,火力掩护,减少陆战队在水中前进的时间,尽可能减低他们被岸上火力攻击的危险。
没有经历过抢滩登陆实战考验的陆战队发动的冲锋有些欠考虑,距离也太长了一些,从出发点到旅顺堡所在的位置,足足有两里远,如果面对的是和琼海军实力接近的对手,这个距离足以将他们打成筛子了。幸好,这个时空基本没有能在远程火力输出方面与琼海军匹敌的对手,旅顺堡的守军虽然被狮子口外的炮声惊动,可是面对两里外发起冲锋的上百艘小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驻守旅顺的清兵头领是镶黄旗的一名梅勒章京,名叫德格力。他原本以为驻守旅顺口是一个清苦差使,没什么油水可捞,但是也相对安全,不需要去前线战场,也乐得自在。没想到祸从天降,突然不知从哪儿杀出一支船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拔掉了狮子口两边的炮台,还派出了大量小船,貌似要对旅顺堡发动陆上攻击。
德格力发怒了,他抽出顺刀狠狠斩在桌子上,大声吼道:“谁能告诉我,这些人和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江镇不是被皇上和武英郡王都连根拔起了吗,明国内陆自顾不暇,又哪来的精力攻打旅顺?”
没有人能够给他daan,所有人都懵圈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眼看着小船毫无阻碍地靠近了港口,并且有条不紊地登陆,德格力吼道:“不能让他们这么轻轻松松攻上来,给我用炮轰!”
负责操炮的汉军旗士兵连忙调转炮口对准了码头,忙碌一番后,“轰”地打响了反击的第一炮。
不过匆忙之间,炮瞄得不是太准,炮弹偏得比较远,砸在了码头旁边的沙滩上,然后有气无力地蹦了一下,一头栽进了沙堆中不再动弹。
博尔忽连忙下令:“队伍拉开,前进过程中进行反击,拔掉炮位。”
陆战队立刻散开来,避免过于密集的阵型被敌人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