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业点点头:“所以你打算把崇祯交给李自成,让煤山上吊的历史重演,然后你跳出来扮演救世主,收买人心?”
“当然,在来京城的路上我就想好了,不是也和你说过了吗。 。l至于杨嗣昌嘛……”夏天南哼了一声,“只要有机会,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两人说了一会话之后,夏天南忽然停下,侧耳听了一会,然后对林伟业说:“你有没有觉得,今晚好像比平时安静很多?有点不对劲啊……”
林伟业笑道:“是不是胡同遇袭之后,把你吓得草木皆兵了?这里可是京营的驻地,天子脚下,不是哪个旮沓角落,谁都能冒出来给你后脑勺拍一板砖。”
夏天南没有笑,正色道:“正因为是京营驻地,所以周边才热闹。虽然这些老爷兵不少人都是京城的勋贵子弟,吃住都不在这里,平日操练也很少,但是待遇优厚,养活了不少周边的商贩,往常这时候正是热闹喧哗的时候,可是今日好像都集体商量好打烊了一样,有点反常……”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虽然神机营给我们腾出了地方,但是大营里还有五军营(注)的右掖和左哨、神枢营的执事营,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也不方便堂而皇之部署岗哨……”夏天南站了起来,“我们还是有些托大了,明哨不方便部署,设几个暗哨也好,要是崇祯和杨嗣昌脑子短路了要对咱们下黑手,恐怕要吃个大亏。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夏天南出门下令:“来人,把杨由基和黄猛甲叫来,各派几个机灵点的人到四周看看……”
林伟业安慰道:“或许是你想多了,大营里还有京营的几部兵马,好几千人呢,真要下黑手,难道自己人也一锅端?我就不信他们下得了手。”
夏天南冷笑一声:“我也希望我太敏感了。但你永远不要低估政客的腹黑程度,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几千京营士兵并不能成为我们的护身符……”
军营大门两里处,大队士兵严阵以待,十几门红夷大炮早已架好,弗朗机炮更是密密麻麻摆了上百门——虽然弗朗机的射程并不能打这么远,但是也能壮壮声势。这只是正面的封锁线,另外几个方向的炮不比这里少。
负责指挥整个行动的神机营副将姓符,出身老牌勋贵世家。这些年京营基本上没打过仗,他还是第一次指挥这么重大的行动,不免有些紧张,在原地来回走动,等待开火时间的到来。
旁边一个守备小声问道:“大人,时间一到真的开炮?里面可还有五军营和神枢营的好几千人呢,要是都一股脑儿炸死了,咱们神机营会被戳脊梁骨的……”
符副将没好气地回答:“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宫里来的命令,我还冤得慌呢。”
这时后方一阵嘈杂声响起,正心气不顺的符副将找到了泄愤的方向,低声喝道:“谁在那咋呼?要是惊动了对面,老子先砍了你!”
几个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禀报:“大人,有一个自称宫里来的要打咱们这儿过去,怎么劝都不听……”
“宫里来的?”符副将心里有些发慌,怎么越怕有事就偏来事呢?他扶了扶头盔,摆正一点,说道,“走,过去看看,是哪路神仙?”
他带着几名心腹穿过刀枪林立的人群,看到一顶轿子不顾士兵的劝阻,要往前面挤,连忙上前问话:“请问尊驾是哪位?前面不能走了,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请多体谅……”
轿子停了下来,侧面的小帘里伸出一只秀气颀长的胳膊,递出来一张纸,晃了晃,看样子是想叫他看。
符副将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让手下把火把举近一点,仔细一看之后,大吃一惊,连忙跪下,恭敬地请安:“臣神机营副将符安康见过坤兴公主。”
身后的士兵见主将跪下了,也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符安康并不是畏惧一个公主的身份,而是这张纸。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见此手谕如见朕”,落款是当今圣上的名讳,虽然没有用玺印,但是他没胆量质疑这份手谕的真实性。
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看清楚了吧?看清楚就放我过去。”
“可是……”
“你想让我请父皇给你治罪吗?”
符安康汗如雨下,思想斗争了一番,觉得没必要硬顶,只好下令部队让开一条道。
看着轿子进了包围圈之后,旁边的手下问道:“大人,这下该怎么办,这炮是开还是不开?”
“我特么的知道该怎么办?”符安康低声吼了一句。他焦急地来回转了几个圈之后,下令道,“赶紧派人入宫禀报,兹事体大,我不能做主。”
夜幕中,这顶轿子穿过封锁线之后,飞一般进了军营。
“什么?大军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还架起了几百门大小火炮?”
夏天南大惊失色,拍案而起。
旁边的林伟业、司马德等人更是脸色都发白了。军营方圆不过几里地,被几百门大炮瞄准,恐怕整个军营都会夷为平地。
黄猛甲焦躁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将军的预感果然灵验,我们的人刚派出去,还没回来,要是等他们的消息回来,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夏天南恢复了冷静,“包围我们的不止神机营,还有五军营、神枢营的主力部队,人数是咱们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这黑灯瞎火的,突围都看不清方向,咱们又没有大炮还击,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