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送走三人,后脚司马德就进来了,好奇地问:“将军,兵部和户部来人所为何事?”
夏天南简明扼要地把三人的来意和刚才的谈话都告诉了他。
“捐饷?”司马德诧异不已,“朝廷都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吗?不过将军答应给二十万两暂且不论是否值当,这两个条件又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条件很简单,深入陕西、甘肃等西北内陆打流寇,不比江南、安徽这边,后勤保障和武器弹药的保障是个大问题,而且我们不应该把主力部队投送到远离琼州大本营的地方,如果战事不利,无法及时调兵增援,反之如果琼州出事,把部队调回来也来不及。”
司马德立刻懂了:“将军眼光长远,是这个道理。”
“至于第二个条件嘛……”夏天南笑道,“我都弄了个伯爵当了,总得给林二当家弄个官做做,免得他心里不平衡。”
司马德狡黠地问:“恐怕这不是将军的真实目的吧?”
夏天南指着他笑骂:“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个老江湖。”他解释道,“登莱巡抚已经是自己人了,如果再把登州总兵也换成自己人,文武皆在我掌握,那么山东东三府不就彻底成了我的地盘?如今琼海军羽翼渐丰,是时候为北上建立一个前沿阵地了,山东的战略位置很重要,从登州走水路,不管到天津还是锦州都只有几百里海路,朝发夕至,而从临高出发则遥遥数千里,真有什么事请,黄花菜都凉了。”
司马德马上领会了夏天南的言下之意:离天津近就意味着离京城近,离锦州近则意味着离沈阳近,不管是控制京师,还是北伐鞑子,都能掌握主动权。
不过他还有一丝疑虑:“林老爷喜欢钻研西夷之技,他会愿意弃笔从戎吗?又能做好这个登州总兵吗?”
夏天南淡淡一笑:“只需他挂个名而已,派个得力的副将便是。如果换成其他人来做,到底给谁才合适?而且名义上官职与我平起平坐,谁又敢坐这个位置?”
司马德拍了拍脑袋,这么浅显的道理居然没想到,真是糊涂。现在黄汉生、魏连横、杨由基、黄猛甲等人各司其职,形成了大致平衡,如果贸然提拔其中一人凌驾于众人之上,就会破坏这种平衡,其余人难保不会有怨言,而且杂牌总兵也是总兵,名义上其官职与夏天南是平等的,前述几人都是他属下,坐上这个位置对夏天南就是大不敬,只有地位超然的林伟业没有这样的顾虑。
他心悦诚服道:“属下懂了,将军真是深谋远虑。”
夏天南点点头:“明日把两条飞剪船都安排好,一条船送兵部、户部几人回京,并负责接回来,这件事要尽快敲定;另一条船回临高,把林老爷接来——咱们等朝廷的任命一到,就送他去山东上任。”
“属下遵命。”
安排妥当之后,天已经快黑了。夏天南想起还有魏国公府的饭局,便叫上岛津千代和拔刀队,随他一同前往。
岛津千代还是宠辱不惊的冰山美人形象,不过身上红白相间的武士服似乎是改过的,与日本时有些区别,修身束腰,掩盖不住她健美的身形。夏天南跃上马背,居高临下看到她曼妙的身姿,觉得赏心悦目,比起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样的保镖更容易让人心情愉悦。
魏国公府管家所说的眉楼位于秦淮河与古青溪水道合流处附近,一个名叫桃叶渡的地方。这里也是明朝重要的渡口,商铺林立,往来河船运输繁忙,灯船萧鼓,自古以来就是繁华之地。
夏天南信马由缰来到河畔边,河畔蔓延着层层叠叠的青柳与夹竹桃,一阵阵幽香扑鼻而来。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辰,放眼望去,两岸金粉楼台,鳞次栉比;河中笙歌达旦,画舫穿梭,浆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奇观。此时的秦淮河,宛如半掩素纱的娇娘,朦胧中带着几分妩媚。
一想到这星光点点的楼台画舫中,佳丽如云,一个个才色兼具的女子以这里为舞台,演绎着动人的故事和传说,夏天南就很好奇。曾经去过号称小秦淮的半塘街,真正来到传说中的秦淮河还是首次。想到半塘街,他就想起了乐云楼里的董小宛,不知道这个借助自己的力量逃过常威魔爪的女子现在怎么样了。
不经意间,桃叶渡已经到了,一个打着灯笼的人迎了上来,恭敬地说:“平南伯来了,快请进眉楼,魏国公已经在里面等候。”
接着灯笼的光线,夏天南认出这是魏国公府的管家,便下了马,问道:“除了国公可还有旁人?”
“还有名动金陵的几位才子。”
夏天南一听大失所望,他对所谓的才子毫无兴趣,换成佳人更对他胃口。不过这也是魏国公的一番心意,估计是想附庸风雅,不落俗套,他纵然心有不悦,也不好埋怨。
他抬脚往里走,岛津千代和拔刀队的武士们也跟着往里走,管家苦笑着追上来,低声说:“平南伯,若是这么多人都进去,恐怕太拥挤,不如让他们在外面等候如何?”
岛津千代面无表情地说:“千代必须为主人的安全负责。”
管家指着前面:“请将军放心,大门由国公府的亲军把守,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夏天南往前一看,门口确实有十几名军士把守,便对岛津千代说:“便让其余人在外等候,你一个人跟我进去吧。”
“哈依!”岛津千代应下,挥手让其余武士散开。
眉楼是一座精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