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珰恭敬地回答:“多些姐姐了。请问姐姐如何称呼,是夏老爷的夫人吗?”
春兰眼睑垂下,别人看不见她的眼神,淡淡地说:“妾身春兰,何德何能做夏家的大妇,只是老爷身边的妾室而已。”
谢文君心中腹诽:“果然是急色的登徒子,正妻未娶,早早就纳个小妾——春兰这名字,分明就是个丫鬟。饥渴到这般境地,连身边的丫鬟都不放过……”随即警醒,他是否急色,与自己何干?
这时一阵欢快的笑声由远及近,玛丽娅带着宝珠、翠玉过来了。她拉住春兰:“春兰姐姐,我要去试试婚礼服,你来帮我看看合不合身,趁有时间早点改……”
董明珰三人平时很少出门,什么时候见过洋人,突然看见一个活生生的番婆子站在面前,一时间都看呆了。
谢文君看着玛丽娅高耸饱满的胸部、西式服装的领口露出的大片春光,鄙夷之余,心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这个不知廉耻的番婆子莫非也是他的妾室?行伍之人都喜欢这种调调?这种前凸后翘的身材、春光外泄的穿着,可是一点都不符合士大夫心目中聘聘婷婷、弱柳扶风的审美标准啊!
春兰有些为难地看着董明珰等人,小声说:“玛丽娅小姐,可是我现在在招呼客人……”
玛丽娅这才注意到有外人,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那好吧,你先招待客人,等你有时间了来我房间。”
“好,我呆会就过去。”
玛丽娅走后,董明珰小声打听:“春兰姐,这个番婆子……不,这个夷人也是夏老爷的妾室?”
春兰笑了笑:“她是弗朗机那边的贵族小姐,可不像我们这些苦命人。老爷不把她当妾看待,而且马上就要按照弗朗机那边的习俗办喜事——听说叫什么……婚礼。”
江姨娘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等到春兰将她们送到客房离开后,迫不及待地说:“没想到这个夏老爷这么不讲究——一个夷人女子,怎么能做正宫娘娘呢?”然后惋惜地看了看董明珰,摇摇头,“乖女儿啊,看样子你是彻底没机会了。”
董明珰微笑道:“我压根都不敢有这样的念头,所以也不会失望。娘亲,你自己都说了,也就文君有这样的资格。”转头望向谢文君,却发现她脸色不太好看,关切地问道:“文君,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从听说玛丽娅的婚礼开始,谢文君就觉得心头堵得慌,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听见董明珰的问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是乘船渡海,有些晕船,刚才逛了一圈又没休息,有些乏了……”
江姨娘赶紧劝道:“那赶紧休息,别累坏了身子。”谢文君虽说是女儿的手帕交,关系甚好,但终究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跟着自己来一趟临高,累出什么毛病来自己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谢文君点点头,躺在床上和衣而睡。当晚一夜无话。
第二日,夏天南第一件事就是在议事厅召见董明珰。让他没想到的是,谢文君这个冤家对头也一并跟了进来。
他无奈地说:“不知道谢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心里却腹诽不已:老子听属下汇报工作,你这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谢文君面无表情:“我是怕董明珰吃亏上当,跟过来帮衬的,与你无关。”
夏天南有些无语,不请自来,还说与主人无关,官宦家的小姐就是这样的娇蛮、不讲道理,若不是顾及自己朝廷武将的身份,加上她的舅舅和父亲都有利用价值,就凭这种态度,自己有一百种法子教她怎么做人。
他也没有和谢文君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问董明珰:“广州那边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董明珰可不敢有谢文君那样的态度,毕恭毕敬地回答:“各分号听说钱庄由琼州营接管,都不敢有二话,事情都很顺利。佛山、顺德、番禺、南海等地的分号都关闭了,人手也精简了。只是现在人心不稳,不知道钱庄以后要怎么经营,加上一直歇业,没有进账,不能拖太久,婢子该怎么做,还请老爷示下。”
夏天南提醒道:“你已经是我手下的掌柜了,就不要一口一个婢子了。我愿意用你,虽说有这位谢大小姐的功劳,但也是看中了你的进取心。经验不足不要紧,慢慢学就是,可是从今以后不要把自己当弱女子,我手下的女人都是当男人使唤,可别指望我怜香惜玉。”
董明珰心中一暖,她不怕苦不怕累,被当做男子使唤也无妨,就怕被看成作为摆设的花瓶,或者像高宏图那样别有企图。
“婢子……属下知道了。”
“至于钱庄以后怎么经营,也很简单,暂时就只做一件事:吸引广州城内的有钱人把银子存进来。”
董明珰一时没反应过来,把银子存进来是什么意思?她迟疑地问:“向来只有商人为了方便汇兑,才存些银子,而且是用多少才存多少。不知道老爷所说的让有钱人把银子存进来是怎么回事?”
夏天南摆摆手:“商人为了汇兑存的那点银子不够看。我说的是把广州全城的有钱人藏在家里的银子都存到咱们钱庄来,让广州的银子都掌握在咱们的手中。”
董明珰眉头紧锁:“可是,银子保存在钱庄,钱庄是要收费用的,谁会愿意花钱做这冤大头呢?而且,银子藏在家里才是最放心的。”
夏天南笑了笑,这个问题他曾经向林伟业解释过。“你说的没错,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