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南双手虚抬:“都起来吧,进屋说话。”众人起身,跟在后面,一起进入了正堂大厅。
董明珰恭恭敬敬地禀报:“老爷,高家的这个宅子婢子只是暂住,婢子与娘亲仍然住原来的东厢房,府中各房的财物已经清点完,封存于各房中,婢子已经列明清单,请老爷过目。”说着递上一张单子。
夏天南接了过来,看了几眼,上面按大房、二房、三房等顺序把首饰、珠宝、古董花瓶等值钱的东西都一一注明,一目了然,字体娟秀工整,看着赏心悦目。
对于如何处置这些财物,夏天南不是太关心,但是董明珰的这个态度让他感觉舒服不少,他问道:“字写得不错,念过私塾?”
董明珰低头回答:“回老爷的话,家中请过先生,教大娘房里的弟弟,我跟着学了几年……”
夏天南点了点头,既然在谢文君的干涉下,不得不启用董明珰,哪怕是短期过渡,她能识字自然是好事,如果能算数就更好了。他接着问:“会打算盘吗?能算数吗?”
董明珰从旁边桌上取过一把算盘,自信地回答:“还请老爷出题考校。”
看她自信的模样,夏天南微微一笑,对张明礼说:“明礼,你考考她。”
张明礼回答:“是,老爷。”转头对董明珰发问,“张记布行到货棉布六千六百匹,进价每匹布5钱银子,行情是4匹布3两银子,当月卖出五千四百八十匹布,每月店铺人工支出六十两银子,问:当月得银多少,刨去进价、人工,纯利多少?”
他一边说,董明珰立刻就开始“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几乎是张明礼话音刚落,她手中的动作也停下来,立刻回答:“得银四千零五十两银子,刨去进价、人工,纯利七百五十两银子。”
夏天南、刘全、张明礼三人都发出了“咦”的一声,均被董明珰的速度震住了。
刘全不相信她有这样的本事,拿过算盘自己“噼里啪啦”打了半天,最后不可思议地说:“居然分毫不差!”
张明礼叹道:“刘总管,我店铺分号招账房就是用这个法子考校的,数目没有错的。人家算了半辈子的账都没有一个小姑娘算得这么快、这么准。”他转身对夏天南说,“恭喜老爷又添一得力助手。”
夏天南也没想到,一个封建社会的年轻女子居然有这样的反应速度和计算能力,就算放在旧时空,也称得上珠算小能手吧,虽然按现代教育的眼光来看,这是一道小学生水平的应用题,但是放在教育水平普遍偏低的古人身上,已经很难得了。最重要的是,董明珰速度很快。他估计了一下,自己不管是心算还是用计算器,速度也未必比得上董明珰的算盘。
这么看来,至少在职业技能方面,董明珰初步具备了一个钱庄掌柜的基本素质,如果忠诚度能够保证的话,稍加历练,将来钱庄未必不能交给她打理。
他有些好奇地问:“你一个年轻轻的姑娘,为什么算盘打得这般熟稔?”换做别的富人家子女,这个年纪多半关心的是首饰漂不漂亮、胭脂水粉好不好看吧?
董明珰回答道:“婢子的身世、与娘亲两人在高家是什么地位老爷也知道了。从我懂事的那一天起,就立下誓言,有朝一日一定要凭借自己的本事离开高家,不靠高家的一文钱,养活自己和娘亲。后来借着高宏图让我协助打理钱庄的机会,拼命学记账、算账,心想着说不定有机会去别人的铺子里做个女账房。”
夏天南听了颇为感概,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董明珰虽然生在富豪家,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不如穷人家的孩子,整日生活在其他妻妾及其子女歧视的目光下,夹着尾巴做人,还要忍受高宏图这个便宜“爹爹”的xìng_sāo_rǎo,亏得她没有自暴自弃,不仅识文断字,还精通算账,让自己具备了足以谋生的职业技能。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既然董明珰有这个潜力,而刘全和张明礼又分身乏术,自己这个用来“合法集资”的钱庄筹备工作就交给这个丫头吧,夏天南心里做了这个决定。
他看了看这个富丽堂皇的宅子,悠悠地说:“既然你要给我当掌柜,总不能搬出去住得太寒酸,免得别人说我薄情寡恩。这是你‘义父’的宅子,他又亏欠你们娘俩甚多,这个宅子还是由你住着吧!你给我当多久的掌柜,这个宅子就让你住多久。”
董明珰听出了他语气中对自己的肯定,非常激动,作势就要下跪谢恩,被夏天南拦住了。
“都跪了好几次了,你的诚意我感受到就行了。以后跟着我,不兴跪拜磕头这一套虚礼,用心做好差使就行。”
由于激动,董明珰的脸色绯红,她兴奋地回答:“婢子一定用心给老爷做事,请老爷放心。”
夏天南指着刘全和张明礼:“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旗下天南商行的总管刘全,我所有的买卖都由他帮我看着;刚才考你的是副总管张明礼,广州这边的棉布和烧酒买卖全都由他统管。你在买卖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两个,尤其是张明礼——他常在广州,离得近。”
董明珰连忙行礼:“见过刘总管,见过张副总管,婢子年纪小见识少,还请两位总管日后多多指教。”
刘全和张明礼客气了几句:“大家以后都是为老爷做事,指教不敢当,互相帮衬而已。”
夏天南看着董明珰红扑扑的脸蛋,笑道:“你先别高兴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