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夏天南直接摸到王宝的住处,一座五进五开的宅院。 这厮短短时间内在登州城内的信男信女身上捞足了银子,购置了这座宅子,身边还有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弟子服侍,日子过的挺滋润。
虽然有过不愉快,但是拿到了登州这块地盘,而且在叛军的默许下大肆招纳信徒敛财,都是得益于夏天南,王宝如今对他还是很客气的。夏天南要他兑现当初的承诺,把十几个夷人弄出城,也不含糊,一口答应下来。
“夏老弟,你放心,你很仗义,我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样,我负责把他们弄出巡抚衙门,你只管负责接应,怎么样?”
“没问题,只是王护法有什么办法把他们弄出来呢?”既然有求于对方,夏天南口头上也客气了一些,不再一口一个“道长”。
王宝呵呵一笑:“这个倒是不难。”
他的办法简单粗暴:巡抚衙门中关押了孙元化和十几个弗朗机人,加上留下服侍孙元化的几个听差和做饭的厨子,平日饮食所需粮食和肉、菜都由专人每天送进去,而这个负责送货的粮油铺老板,正好是他的信徒。到时候以送菜的由头,让十几个人进去,然后跟夷人换穿衣服,让夷人冒充送菜的伙计出来。
“把夷人换出来后,那十几个伙计怎么办?”夏天南问。
“呵呵,夏老弟,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后这十几个伙计或许会被问罪,打入大牢,至于会不会被砍了脑袋,得看他们的造化。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活着出来我会给车马费,死了我就给安家银子,他们不亏。”
夏天南点头应下,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有些事情,还是得这样坑蒙拐骗的家伙才做得来。而自己的护卫队员,除了明刀明枪杀进去,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
回到巡抚衙门,他装作风尘仆仆的样子去找孙元化,说道:“孙大人,昨日你说的事,我告诉了李九成的手下,快马加鞭送信过去,李九成同意了,不过孔有德说,往陆路走不安全,他们正在与官兵打仗,兵荒马乱的,说是让你走水路,从天津卫上岸去京城。”
孙元化没想过夏天南会骗他,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骗他没有任何好处,因而深信不疑。点点头说道:“难为孔有德考虑这般周全,也不枉老夫当初重用他。从水路也好,比陆路更快,早一日到达京城,山东百姓就早一日脱离苦海。”
上了船,一直往南,你就会发现去的不是北边了,不过到时候也由不得你了,只要看着不让你跳海就成,夏天南心中暗道。口中却忙着应答:“正是如此。在下左右无事,也陪大人一并进京。”
“哦?”孙元化颇为意外,不过他对夏天南印象不错,这样的人留在叛军老巢也不是好事,跟随自己进京未尝不可。
“若老夫此刻还是登莱巡抚,入京之后定要为你讨个一官半职,只可惜现在自身难保。不过,我可以向恩师和首辅大人推荐你,只要他们认可,你定有一个锦绣前程!”
“虽然在下无心仕途,不过大人的心意,在下还是先行谢过。”夏天南顺着孙元化的话头应了几句,“既然大人想早日启程,我这就去安排。另外,这巡抚衙门中还有十几个弗朗机人,大人可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你可有办法把他们一并带走?这些人精通火炮之术,若死于叛军之手太可惜,能带去京城就好了。”孙元化对这些人很看重,尤其对他们不投降叛军的气节非常欣赏。
夏天南趁机说道:“这个恐怕很难,李九成只放大人您走,可没说放他们走。不过,在下倒有个主意,如果大人愿意委屈自己,说不定可以救下这十几个人,一并带出城。”
“好说。只要能救他们,我受点委屈无所谓。”
忽悠完孙元化之后,夏天南又去找兀若望,把计划透露给他。兀若望大喜过望,坚守雇佣军的操守和原则自然没错,但是能够在不违背信念的前提下逃出生天,自然是极好的。他紧紧握住夏天南的手,连声感激:“夏,你是个好人!只要能够逃脱这群叛乱军人的毒手,你送我们去哪里都行。”
“呵呵,兀若望先生,我们还有句话叫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现在只是暂时保住性命,将来难保叛军不会改变主意,只有把你们送出城,才算彻底逃出生天。”
在兀若望的千恩万谢中,夏天南马不停蹄出了巡抚衙门,去联络林伟业等人。
林伟业和杨由基带着护卫队员,分成六七拨入城,在城门自然也免不了被守军敲竹杠,好在都顺利地进来了。他们找了间离巡抚衙门最近的客栈住下,派人在衙门门口等待夏天南,等他一出来,就引他来客栈。
夏天南口干舌燥,进房就倒了一大碗水喝了,把碗重重一放,说道:“全安排妥了!王宝找十几个伙计送菜,把葡萄牙人掉包换出来。孙元化被我忽悠,也愿意跟这些葡萄牙人一起乔装打扮混出来,这样我骗他说李九成答应送他回京城的事才不会穿帮。明日你们在巡抚衙门外接应我,等到会合后一起出城。”
不管王宝的人品如何,办事效率倒是很高。第二日天刚亮,十几个粮油店的伙计就来到巡抚衙门门口,抬着米面、肉食、蔬菜等物。门口的士兵疑惑地问:“平日两三个人送就够了,怎么今日要这么多人?”
为首的伙计赔笑道:“军爷,我们掌柜的要给老母亲办寿宴,明日起就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