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南煞有介事地说:“攻下登州后,二位将军接受招抚也好,自立为王也罢,准许我们白莲教在城内公开招纳信徒,与贵部互为犄角。 ”其实夏天南真实的意图是接近和影响叛军的首脑,所谓招纳信徒、互为犄角不过是个幌子。
听了夏天南的“请求”,李九成冷哼一声:“攻下登州城后,加上城内辽东旧人,我大军足有数万人,山东境内哪里都去得,你一个小小的白莲教,有什么资格与我们互为犄角?”
“李将军此言差矣。攻下登州城后贵部固然实力大增,山东境内确实没有可以与你一较长短的官军了。不过山东有运河,是南方粮赋运入京城的必经之道,登州离京城又太近,朝廷不会坐视山东乱下去,定会召集大军围剿,你有把握抵挡九边重兵吗?”夏天南不慌不忙说道。
李九成虽然狂妄,但也知道边军不是山东本地兵马可以比拟的,而且只要不接受招抚,朝廷定会源源不断调集大军,直到打胜为止。
孔有德点点头,说道:“夏兄弟说的没错,朝廷不会在北直隶腹心之地放任我们不管,肯定会调集大军前来。”
夏天南继续忽悠:“到时候接受招抚也好,继续打下去也罢,我白莲教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别的不说,打探消息总比你们的大头兵利索些。再说了,既然我们能够站在这里,也就有办法进入官军的大营,知己知彼,方能战而胜之。”
不仅孔有德,连李九成也不由得点点头。白莲教的信徒什么行当的都有,自然能够打探不少自己打探不到的消息,探明官府的立场和底线,到时候是不是接受招抚,什么时候接受招抚,就能占据主动,而且他们能够进入叛军,自然也有办法混入官军,就能得知官军的动向。
其实能不能混入官军内部,夏天南完全没把握,也压根没想过,只不过利用混进叛军的即成事实忽悠这些叛军首脑罢了。
孔有德看看李九成,见他没有出言反对,就答应下来:“便按夏兄弟说的办。只要你能帮我们打开登州城门,你的要求我们全部答应。”
“就跟耿仲明说,大家都是皮岛出来的兄弟,拿下登州城,有好处大家一起平分。”李九成补了一句。
“二位将军英明,我们两边合作,就能扬长避短、各取所需。”
夏天南心中暗喜,对方被引入了自己预想的轨道。一番虚虚实实,叛军首脑人物都被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伎俩骗过去了,都以为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白莲教招纳信徒,却根本没有怀疑自己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埋葬叛军的未来。
议定这件事之后,孔有德等人把耿仲明等人的详细情况告知了夏天南,并派出了两百亲兵,师徒三人便混在这两几百叛军中,与张焘倒戈的溃兵会合,下了密神山,直奔登州城门而去。
张焘的溃兵被许了好处,加上与叛军同根同源,也很配合,来到城门外,大声向墙头喊话,让守军打开城门放自己进去。
城墙上,总兵张可大看到这些连累他吃败仗的溃兵异常恼怒,对守门的将领道:“不许他们入城,这些人阵前一触即溃,又突然来投,居心难测。”
守城将领也是张可大的下属,不是东江兵的旧入,对这些辽兵没有丝毫怜悯,听了点头答应,对城下大喊道:“都给老子滚开,再靠近城门一律射死。”
城下一名把总模样的回骂道:“滚你妈的南兵,老子九死一生逃出来,还受你个杀才的气,你是要逼咱们投叛军咋的?”
张可大对左右吩咐道:“射死几个再说。”
几名守军闻言立马举起弓来,瞄准了城下的溃兵。这时后面一声怒喝传来:“全部给本官放下。”
张可大一听是孙元化的声音,便让兵士暂缓放箭,转头时见到孙元化大步上城来,后面还跟着张焘和王徵等入,他连忙行礼道:“孙军门,城外都是些溃兵,被抓数日才声称逃脱来归,恐怕有诈,下官正要将其驱逐……”
孙元化走到城碟边,看看城下衣衫破烂的一群溃兵,对身后的张焘道:“你来认一认,看看是不是你本部人马。”
张焘来到墙边往下细细查看一番后回道:“那把总确实下官的属下,其余人认不全,放进城门慢慢辨认便是。”
“张参将怎能如此!”张可大对张焘怒道,“你可是忘了辽阳旧事,若非放入蒙古人,岂会一朝败落,以致辽事不可收拾。如今李九成、孔有德屯兵城外,并无援军可期,我等虽三面被围,但有水城为后路,开春后粮草援军皆可补充,只需坚守城池,待叛军粮尽自败便可,绝不可放任何可疑之人入城。”
城外的士兵都是张焘所部,他当日领兵与李九成对战,手下辽兵一触即溃,很多入主动跑去了叛军那边,连累张可大的正兵营也被击溃,让他在孙元化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看到有兵来归,而且有数百人之多,他认为可以挽回一些颜面,而且能够恢复部分实力,便一心希望放这些人入城,当下说道:“张总兵如何知这些士兵不是诚心来投,正如你所说,叛军孤军一支,前景可忧,这些士兵自然不愿为其效力。”
“那张参将又怎知其中没有李九成所派细作?”
“下官方才说过,在城门一一辨认清楚才放入,他们皆是下官自皮岛带来的属下,与李九成等人久未共事,跟着李九成反叛有何好处,我等有朝廷大义在,张总兵还是勿要草木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