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夜……
夜空中,一轮圆月遥挂……
思疾尘的房内还点着灯,隔着房门,里面传来阿三阿四无奈的声音:
“姑娘,您现在还病着,现在外面天寒又是晚上,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静默片刻,是思疾尘轻轻浅浅地话语传来。
“无碍的,我的病自己清楚。”
“可是思公子说……”
听到这里,君墨闻抬手推开房门,便见阿三阿四一脸无奈的拦在思疾尘面前。
然而思疾尘却面上无波,神色间是一片淡然柔和,见君墨闻进来,她的眸光缓缓转向他。
阿三阿四这时也轻舒一口气。
不知怎的,一直安心养病的姑娘今日却是闹着要出房间,思公子可是交代过的,现在姑娘病本就偏寒,最是受不得外面风寒。但姑娘这个性子,他们又怎么能劝得住,还好……能劝得住姑娘的人来了。
停下脚步,见一屋子人都看着自己,君墨闻微微笑了笑,转头看向思疾尘,声音温和问道:“这是怎么了?”
思疾尘面上也显出一丝无奈来:“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说着她顿了顿,似乎怕君墨闻也拦阻,又补上一句:“就在院中,哪里也不会去。”
君墨闻一愣,看向她略显单薄的衣裳。
思疾尘的屋中一直燃着火盆,火盆中用的是宫中最好的银炭,所以即使是冬日屋中却并不冷,相较于外面的天气可以说十分暖和。
但若是让她穿着这一身出去……
“不可以吗?”思疾尘开口问道。
她只是去院中看看,从小便苍茫山上,那里常年冰雪的寒冷她都已经习惯,这里的寒冷又算得了什么?
君墨闻却是一笑:“自然可以……只不过……”
他上前两步一把伸手将思疾尘抱起。
他的动作突然,就连阿三阿四也没有反应过来。
思疾尘一愣下,已经被稳稳放在床上,等她回过神来,只觉身上一暖。
君墨闻已用锦被将她裹了个严实,还不忘抬头说道:“这样出去便好。”
阿三阿四见到被包裹的严实的姑娘,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将人包成这样子,就算能出去……
姑娘要怎么走?
见他说的自然,思疾尘低头看了看被裹成粽子的自己,她不由无奈又好笑:“你不必如此,我原来呆在苍茫山上的时候早就习惯了,不怕冷的。”
君墨闻将她抱起,神色认真:“你不是不怕冷,只是习惯寒冷。这个习惯不好,要改……”
阿三阿四暗暗为君墨闻的话道了声好。
看姑娘被包的严实,他们二人也不再做阻拦。
房门打开,君墨闻就这样将她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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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院中。
夜里寒凉的空气一下子袭来,君墨闻下意识紧了紧抱着思疾尘的锦被。他的视线在院中环顾一周,却并没有发现院中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疾尘从不是胡闹的人,她今日要出来,定是有她的原因。
院中的一切都与平常一样,君墨闻不由不解问道:“疾尘要看什么?”
思疾尘只是笑笑,好不容易从厚厚的锦被子中探出手来,指尖向夜空点了点:“看月亮啊。”
说着,她抬起头,漫天星光似都洒在那双深水静潭的眸子里。
君墨闻随着她的动作仰头看去,这才发现,今日竟是一轮圆月,这个夜空被照得格外明亮。
冬日……很少能见到漫天星辰的时候。
他忽然想到什么,收回视线:“我记得……疾尘是会观星的吧。”
今日的夜空清朗又是一轮圆月,所以她执意出来是为了这个吗?
“是啊。”思疾尘浅浅笑道,正欲说话却忽然停下,一时间眼里满是诧异,她顾不得什么观星,立刻转头看向了君墨闻。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说他记得她会观星……
难得见那双平静的眸子染上复杂神色,君墨闻并没有卖关子,声音柔和说道:“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想起了什么?”思疾尘几乎是脱口问道。
君墨闻只是苦笑:“很零碎的片段,南朝军营、阵法图、圆月还有……我送你的玉兰簪子。”
就这样抱着她坐下,他仰头看着天边那轮圆月缓缓说道。
簪子……
思疾尘一顿,想到那只君墨闻送给她的簪子。
还记得他那时说……那是定情信物……
她在地牢中却把它做了混淆视听的工具。
想到这里,思疾尘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神情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带着一丝忐忑,配上那张微微苍白的清雅面孔,莫名让人心疼。
“那簪子……”她顿了顿开口。
君墨闻声音温纯:“在我这里。”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精致的木盒,手环在思疾尘面前将盒子打开,红色的丝绸中,一只白玉质地的玉兰簪子静静躺在里面。
由于那日牢中火的灼烧,簪身不复以往清透,泛着微微昏黄色泽,却是有一种柔和古朴的味道。
看向思疾尘发间。
君墨闻伸手将她头上的桃木簪子取下,换上手中的玉兰簪子。
为什么要将这簪子留在地牢。
为什么要诈死。
为什么不来寻他告诉他缘由。
这些……君墨闻全都没有问。
这些事情,她想说时自然会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