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觉得,饮秋露实在是个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女子。
因为她的灵鸾,竟然是一朵纤弱柔嫩的雏菊,飞舞间,竟还洒落下无数斑驳光点,像是花瓣上的露水,又像是花茎上的嫩叶。这让清欢那瞧着毛茸茸又虎头虎脑的神兽腓腓,竟很有些难以辣爪摧花的意味。
但雏菊君可没有此同感,花瓣瞬间就旋转成了钢刀,张牙舞爪地对着腓腓刮去,一下子就将腓腓颈上的几根鬃毛卷扯了下来,散入空中不见。
清欢不敢大意,腓腓举起爪子便向雏菊拍去,雏菊很灵活地左突右跳,撤入灵鸾堆里,出其不意的蹦出来予以对方一击。
这时当真满天都是流光溢彩的灵鸾,燕子、猫咪、老虎、猫头鹰,甚至灯笼、葫芦、骰子、茶杯、木船……当真什么形象的灵鸾都有。
清欢所见最奇葩的,乃是一座高楼飞在空中和一只蜈蚣打架。当然,高楼是缩小版的,蜈蚣则是放大版。
地上的人们,更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有。有趴在地上嘻哈大笑的,有专注望着夜空神经紧绷的,还有宁颢这样气急败坏的。
灵鸾比斗比的是双方所唤灵鸾本身灵力的强弱,这自然就跟施术者的术法造诣直接挂钩。具体又可说是操纵者对灵力的操控自如程度,以及术法的精纯掌握度。
不过三两功夫,宁颢的蠃鱼没翅膀了,但它是灵鸾嘛,没了翅膀还能飞;过了会蠃鱼没头了,没关系它还“活”着;过了会蠃鱼没尾巴了,好吧它好歹还有一截身躯;过了会……宁颢已没有东西可操纵了,寂流拍着手掌,哈哈大笑。
宁颢后背涌起一阵恶寒,不是赢了也没有好处吗,为什么他还会那么高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边清欢与饮秋露的对敌差不多也到了紧要关头。
小雏菊被撕咬得只剩下一半,腓腓的身躯颜色也很黯淡了。失忆了的清欢其实本不如饮秋露,此时眼角余光偷偷瞟了对方一眼,望见少女全神贯注的模样。她其实……很想赢吧。清欢忽然就想起先前所听说的她的家庭环境。干脆就顺水推舟好了,手下就不着痕迹地慢了下来。
还有一点原因,她并不明白饮秋露突然表现友善的举动到底是何意味。她其实也想看看,饮秋露若赢了,会让她去干什么。若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她照做也是无妨;若是纯属恶意的整蛊打压,她自然不会乖乖就范。
以一次输赢来辅助判断一个人的动机,清欢觉得划算。于是,腓腓软趴趴地消散在夜空。
饮秋露面上无喜无怒,倒也未罩寒霜。反而别的弟子瞧见她二人非但相安无事坐在一处,方才还搭伴耍玩,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时候还在天上交战的灵鸾并不太多,因为鸽子和光球飞得实在太高,仰着脖子看太过吃力,城遥与云逍便干脆都躺在了草地上。二人头抵着头,若非旁人知晓九天之上还有着另一番好斗,怕还以为这二人什么时候也有了“私情”。
平心而论,这实在是一副很养眼的画面。
清欢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然后也躺到宁颢身边仰望星空。其他结束战局的人也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玩闹一天,此时竟有一种静谧安详的感觉。当然出现这种感觉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未寻见光球和鸽子所在。直到云逍眯了眯眸子,然后光球最先坠了下来。
城遥于他耳旁轻轻笑了一声,“终于想明白了。”
城遥的术法造诣同辈弟子之中无人能及,云逍亦不例外。
所以云逍一开始的思路就很明确,不与他正面冲突,只一意往高空冲遥或不如他。只可惜的是,城遥的鸽子还是把他追住了。追住以后自是开打。高空之上的开战虽于两人都有损耗,相较而言却是于术法相对劣势的云逍更为不利,所以他主动把灵鸾撤了回来。要打,也在低空中打,降低灵力消耗,然后凭借迅猛攻势取胜。快而凶猛,是他致胜的途径。
然后躺在草地上的众人就真真切切围观了一场“鸽球大战”。光球不要命似的往鸽子砸去,鸽子左抡一下翅膀,右抡一下翅膀,闪避开攻势的空档狠狠啄了光球一口,然后光球身上就有了缺口。期间鸽子虽然也有负伤,但最后到底还是光球被它一点一点地吞入腹中。
云逍大摊开双手仰躺在地,双目微阖,面上表情有一丝无奈,却也是柔和温暖的。城遥撑坐起身子垂眸看他。
喂喂,宫城遥,你的眼神要不要这么温柔……不少女弟子看着他俩想入非非。
城遥忽然说道:“笑一个。”
云逍愣了一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坐起了身子,明白过来他是在提那个属于胜利者的要求了。可是这要求也太……云逍正想勾动下唇角,城遥忙伸出一指抵在他唇前,说:“等等。”然后对寂流打了个招呼。
寂流立马青蛙跳似的从一旁横移了过来。
城遥道:“学小流这样。”
寂流似酝酿了一下,然后张嘴就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哈哈哈哈哈……”
丧心病狂的你们这样玩云逍,真的好吗……宁颢捂脸不敢再看,把头垂到清欢背后。清欢死命憋着笑意真是十分辛苦,她觉得小遥和小流实在是……干得漂亮。
“一连五个‘哈’,一个也不能少。”寂流道。
“不仅声音要到位,表情也要到位。不然重来。”城遥补充。
“你们……”云逍左右看了看他俩,唇角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