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被清欢吓得一哆嗦,上上下下打量她,“水灵灵的小姑娘,开口怎么是这个声音?!”
清欢满额黑线,自己男扮女装得真是有够失败。
因为这一句粗声粗气的“管饭吗”,清欢被理所当然地从歌女里边踢除了,跟着其余几个小丫头进入了舞女的考核。考核过关的继续学习深造,登场表演,不过关的就成为粗使丫头,服侍楼子里的歌舞女们。
落迦天中向有乐舞课陶冶性情,清欢还领跳着每年的月梦清华舞呢。虽然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借了城遥的光了,但她的舞艺确实也还不错。所以这什么舞女的考核,根本就不在话下。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她即将干成的一件大好事。
这天晚上,清欢两拳打晕歌扇飞花楼里的两个看守,对同房的小姑娘们说:“你们快跑吧!”
小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还正迷瞪着,总之面面相觑,一点也没出现清欢想象中那种争先恐后往外跑的景象。
清欢急了,说:“你们怎么不跑呀?”
一个小姑娘说:“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清欢愣了一下,说:“你们不都是被人强卖来这的吗?”
小姑娘们点了点头。
清欢说:“那你们为什么不跑?”
一个小姑娘说:“卖我们来的都是我们的父亲、哥哥,我们就算跑了,也没地方可以去。香君还会带人去找我们家里人的麻烦。”
清欢沉默了下去,心却揪着痛起来。她自小衣食无忧,少通人情世故,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所谓的父亲、兄长,可以为了几个银锞,就把自己的女儿、妹妹,卖入歌舞楼为奴为婢。
当然,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选择把孩子卖入歌舞楼的,都还算是有良心的。若卖的是青楼,那所得银锞可就要翻好几倍,但孩子的命运,则远不是“凄惨”二字所能形容。
谁说富庶之地就没穷人?甚至反过来说,富人越多的地方,穷人相对也就越多。若非是穷得活不下去了,谁愿意骨肉分离?
说香君,香君就到,身后还带着几个长相蛮霸霸的汉子。香君只瞟一眼,就看出了谁是今晚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然后清欢就被拘禁了。因为怕她再煽动其他小姑娘开溜跑路,她被关在了单独一间下人房里。一连三天,除了送饭的人,清欢什么人也没见到。不过她倒乐得自在,只是觉得有些无聊。但是想着接下来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要打发,也就打消了跑路的念头。
让清欢没有想到的,是这三天来,除去送饭的那人之外,她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云逍。
云逍从窗台上跃入她房中的时候,清欢被吓了一跳。虽不知道他来这干嘛,但她自然没好声气对她。
云逍亦然,开口便是冷冰冰的一句,“回天舒。”
清欢道:“为什么?”
云逍道:“话已带到。回不回,随你。”
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怒气,清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了,他这算是什么语气?还有,就算要回天舒,传信灵鸾呢?为什么得要他来告诉她?这又是个什么鬼?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香君的声音,清欢看看窗台上被云逍弄断的锁链,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坏主意,扯起她那粗嗓门大喊,“抓贼啊!!!”
云逍眯眸斜了她一眼,由窗户一跃而出,香君进入时,只看到清欢一个人站在大开着窗户的房内。
香君分外狐疑地看着她,“你喊……抓贼?”
清欢看看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的房间,自己也有些心虚地点头。
这下好了,香君本是要来放她出去,如此继续再关她三天。还派人加固了门窗。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清欢心里对云逍恨得不得了。虽然对她来说,出去干活还是继续被关禁闭,她自然是选择被关禁闭。
香君一走,云逍又闪了进来,这一次没再破坏公物,却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清欢甩啊甩甩不脱,就开始用脚踹他,“你放开我!”
云逍果然将她放开,双眸冷冷注视着她。
清欢说:“你走,你再不走我喊人了。我就算要回天舒,也不会和你一起。”
云逍没再看她,自己走了出去。清欢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里,闷得不行。什么叫话已带到,回不回,随她?那他又来拉扯她做什么?这人真是有病啊有病啊有病……想到天舒,想到雪,她的心里,再次气鼓鼓的。
这些年,她对他的依赖还是一如既往。就像她从未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天舒一样,与生俱来,自然而然。甚至在她半年多前第一次来癸水,也是想也不想就跑回了天舒。
雪当时的表情也是一愣,然后急忙唤来了阿洛,教会她处理这一类的事情。可是在那以后,雪就不许她再和他一起睡觉,也很少再亲她。
虽然知道这是自己长成了大姑娘的缘故,但清欢的心里就是很不开心,觉得是云逍抢走了雪。往日里,雪总对她百依百顺,唯独一涉及到云逍,他就总是会说“小欢儿,你要乖乖”,“小欢儿,不要不听话”,“小欢儿,你不要老是针对云逍”,好像全是她的错似的。
清欢吸吸鼻子,在床上翻了个身。虽然她是很想回天舒,但这一次,她就是……不回去。
三日之后,清欢被香君放了出来。
歌扇飞花楼,其实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作为一家歌舞楼,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