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身边的青年,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闻着叫人心里莫名沉静下来,再加上那副并不输给太子妃的面容……
年轻的太子忍不住红了脸,收了收腿:“孤没事,真的没事……”
不管有事没事,这腿楚衡是一定要看的。
只是捏了几下膝盖,再顺手摸骨,楚衡收手:“殿下这腿好在伤的不重,不然,就凭太子今日这般举动,恐要在床上再多躺些日子才能养好。”
他就没见过骨折的人这么瞎走的!
楚衡默默翻了个白眼。
此言一出太子显然愣住,有些着急:“孤的腿可会有问题?孤只是……只是想来同楚大夫求一副墨宝,孤……”
太子年少,心性又极为单纯,不过几句话,就已经红了眼眶。
楚衡抿了抿唇,有些头疼。
陆庭沉声道:“殿下离宫这么久,可曾想过陛下和娘娘?”
太子扭头:“孤微服私访,是……是为国事……”
不是早就说了是因为边关风光,想学古人看看塞外风情,现在说什么国事……
楚衡叹气。
太子这性情,要是元王不篡位,真叫他当一辈子的皇帝,大概也就是个南唐李煜的下场了。
“殿下,既为国事,殿下可在曲玉看出了什么?”陆庭一笑,“边关乃苦寒之地,民风多淳朴。曲玉此地,鲜少与胡人往来,因而还算太平。殿下若是想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不妨去归雁城看一看。归雁城外,近日纷争不断,殿下看了便知,这关外大漠孤烟究竟是怎样一个境况。”
“归雁城外漂……不太平吗?”太子犹豫了下,“哪怕有皇伯父在,也不太平?”
此言一出,楚衡愣住,陆庭的神情划过无奈。
庆王所率的西山营,的确是大延边关最重要的一支队伍,的确保证了大延的太平,百姓安康。可这份太平和安康的背后,是西山营的将士们一次一次在边陲抵御各种冲击。
但,西山营不是神,庆王更不是神。
谁能保证哪天西山营不会失利,到那时候,能将敌人抵挡在中原外的,又会是谁?
“殿下,没有人是万能的。”楚衡顿了下,正色道,“殿下是未来的大延的主人,日后要坐在最高的位置看整个大延。殿下若是腿真的好了,楚某愿陪同殿下去归雁城看一看,晚些再劳烦庆王派人护送殿下回宫。”
“孤不想回宫!”太子忽然大叫,见楚衡和陆庭面面相觑又要说话,忙抢先一步,“孤……孤不想回宫。东宫有太子妃,总是不许孤抱抱皇子,说是不合规矩,还一直要孤去亲近东宫里的其他妃子宫女。”
少年太子似乎不好意思自己的事,脸颊发红,咬咬牙:“孤去向母后请安,母后没说几句话,便跟孤抱怨父皇近日宠爱上了宫外的一个胡女。还总是说父皇像极了皇爷爷,就爱找那些胡女下嘴。”
皇家秘辛什么的,其实他俩并不打算知道。
楚衡咳嗽两声,有些尴尬:“殿下……”
先帝睡胡女什么的,明德帝睡胡女什么的,这些真的……没必要叫外人知道……虽然他跟陆庭对这事还真的都挺了解的……
“孤……孤知道说这些不好。”太子有些慌,“可孤心里难受,孤只想和其他皇叔那样,拥有一块封地,当个悠闲的王爷,孤听不懂朝政,孤……”
“太子殿下!”陆庭不由得出声,制止了太子的话,“殿下,你是陛下唯一的皇子。”
陆庭其实不明白楚衡之前笃定地说,元王一定会篡位的原因。但,如果太子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那就……
房门外忽有人高声呼喊“太子殿下”。
楚衡愣了下,起身去看,只见赵笃清带着身边几个太监模样,满脸狼狈的男人站在外头。
“赵世子,这是怎么了?”
“殿下可在里头?”赵笃清问。
楚衡点头,侧过身:“世子请往里走。”
赵笃清进屋,身后的几个太监见到坐在桌旁,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太子,登时滚下泪来,跪行哭嚎。
他们张口喊的,不是心疼太子,而是另一番叫楚衡和陆庭震得说不出话来的消息——
“殿下!皇上……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