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细温摇头,说不认识欣荣的任何管理层,父亲不是什么重要职位,母亲没有什么值得提起嘴的公司。那些学员失望地哦了一声,扎堆凑在一起,不再理会许细温。
第二节课,老师托着学生的手,一个个检查。
老师检查了前面几个女生的手,不甚满意地摇头,点评几句责怪几声。许细温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冒汗。
老师是个男的,把许细温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掰着手指头往上往下看柔软度,又翻过她的手看手心,用指肚蹭着手指与手掌链接处,那里有个不明显的茧子。
“手指长度还不错,手指关节还算正常。”老师说,“你平时用哪个牌子的护手霜?”
许细温平时根本不用护手霜,见老师问,她临时想起几个,“隆力奇和百雀羚。”
“既然打算做手模,手就是你以后吃饭的饭碗,为了能吃饱,你也得把饭碗擦干净。”老师放开许细温的手,“问问别的同学用哪个牌子。”
课下,许细温问了别人用的牌子,她用笔记下,回家路上,直奔商场。
寻找了一圈,才在专柜找到那个牌子,看到上面的价格,许细温又小小的倒抽口气,只是一管三十克左右的护手霜,竟然要三百多的价格。
磨磨蹭蹭,拿起又放下,许细温还是去了负一楼的超市。
“这个可以涂手吗?滋润吗?”许细温拿着货架上的物品,问工作人员。
卖东西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润,你看看我的手,不干不燥,好用着呢。”
“有没有比这个效果更好点的?”
阿姨指着另外一排货架,“那几个效果也不错,这个更划算,买一送一呢,够用小半年了。”
许细温拿着买一送一得到的大宝,踢踢踏踏往商场外面走。
一楼,是珠宝首饰的专柜台子,在最靠近门口位置,矗立着一个硕大的广告牌,上面的人婀娜多姿,着最华丽的服装,露出光滑的美背,脖颈间戴着光彩夺目的珠宝……
那个是裴绣绣。
许细温在最近的公交车等车,一转头,身后的海报仍旧是裴绣绣,最近上映的电影。
有几个穿着学生服的学生站在旁边等车,指着海报议论纷纷。女同学说,“裴绣绣又有电影上映了?她今年真是高产。”
别的女同学说,“有人愿意看,就拍了。”
女同学歪着头看海报上的裴绣绣,“她长得真好看,我要是像她这么漂亮就好了。”
一直沉默的男同学,这时候开口,“你先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如果没有她的先天条件,就在后天多下点功夫。你看看你的头发、皮肤,哪点比得上她……”
“不舍得为自己投资就想收获和她一样的成功,你以为谁都能成为裴绣绣吗?”
学生们的讨论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许细温抱着双肩包,又跑回了商场。
在导购人员惊诧的目光里,她气喘吁吁,凭着一股冲动,买了那管在她看来,并不划算的护手霜。
既然打算走这条路,她就希望能走得更好,如果这投资是必须的,她愿意尝试。
只是这时候,许细温忘记还有句话叫,“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郝添颂开着车正准备赶超前面的公交车,突然有个人从斜方向冲出来,公交车急刹车,他的车子差点冲上去撞上车屁股。
“许细温。”郝添颂降下车窗,粗声粗气地叫她的名字。
许细温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是谁叫她,司机催促,她赶快跳上车子,走了。
郝添颂瞪着眼睛,这么大个头的一辆车停在这里,她竟然能愣是看不到,“也不怕别人把你的蜗牛壳给碾碎了。”嘟嘟囔囔地抱怨。
“你把许细温安排到哪里了?”车子开了一段路,郝添颂给郝添慨打电话,开口就问。
郝添慨那边声音低迷,听声音他人也不太清醒,“手模,怎么了?”
“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职位。”郝添颂气哼哼地说,“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直说。”
郝添慨一手戳着耳朵眼,尽量把话说得清楚一些,“第一,手模,是新兴起来的职业,现在从事的人还比较少,她先占得位置也不错;第二,手模露脸机会少,她性格胆怯,不至于一下子接受不了;第三,哪天她发现和想象的不一样,退出来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还能算是学了个一技之长;第四,我这是为你们……”
“……”郝添颂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多问了,转移话题,“你在哪里?这么吵。”
“朋友办的趴,你过来吧。”郝添慨又说,“绣绣也在。”
“不去,累。”郝添颂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挂电话还能听到郝添慨的自言自语,“别人都求着能见到裴绣绣,你倒是例外。”
郝添颂转头,看到路边店面的形象代言人的海报,“在哪都见到,看着就烦。”
裴绣绣见郝添慨挂了电话,她端着红酒杯过来,“是阿颂?”
“嗯。”郝添慨喝得有点高了,还记得给弟弟打圆场,“他白天去外地考察厂址,累了。”
“他白天不是去郊外钓鱼了吗?”裴绣绣红唇咬着红酒杯边缘,明眸皓齿脸上带着明艳的笑容,“许细温是谁?”
郝添慨的酒,瞬间清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