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璟在军营有事绊住,晚间没回来,吃过晚膳,傅书言坐在廊下,院子里花香袭来,初夏的微风拂面,傅书言乱了的心,慢慢静下来,既然早晚都要离开,何不早一点,现在她下这个决心都很困难,等以后不得不离开时,那该是何等的心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高璟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她将不堪重负,爱还能纯粹了吗?她对感情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傅书言站起身,她已经说服了自己,她离开,高璟再无牵绊。
傅书言回房,盘点一下财产,她现在除了京城的房产,首饰金银所剩无几,为了筹措购买药材的钱款,几乎把能变卖的都脱手了,她不做皇家的媳妇,大可放开手脚,这一世按照自己意愿生活。
傅书言躺在床上,望着雕花承尘,有许多不舍,床榻间充斥着高璟熟悉的气息,傅书言一闭眼,脑子里全都是高璟的影子,高璟强烈的存在感,无形中已经占据了她整个的心,傅书言辗转反侧,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傅书言想临走之前,回趟娘家,娘家永远都是她的依靠,带给她温暖,是她的支撑。
高珩被荣亲王派出去筹备粮草,出去半月,今日刚回府,走进院子,西厢房廊檐下,他屋里两个丫鬟正悄声议论,精力太集中,没注意到二公子经过,有几句话飘到高珩耳朵里,两个丫鬟说什么世子爷纳妾的事,高珩停住脚步,叫过两个丫鬟,“你们打那听说的世子要纳妾?”
两个丫鬟七嘴八舌,“公子这些日子不在府里,世子爷要纳妾的事阖府都知道了,是河西节度使之女,赵家的小姐,愿意给世子爷做小,听说世子妃也答应了,奴婢今早听跟着王爷的小厮说,河西节度使的特使已经回去复命,过几日就把赵家小姐送过来。”
“公子,听说那赵家小姐的姿色,不输世子妃,娇妻美妾,世子爷艳福不浅。”两个丫鬟掩嘴吃吃笑。
高珩顿时面色一沉,转身大步朝外走,两个丫鬟在身后纳闷,世子爷纳妾,自家公子恼了,一个丫鬟道;“公子怎么好像不高兴,听说世子爷纳妾,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另一个丫鬟小声道:“世子爷左拥右抱,美人在怀,二公子和三公子尚未娶亲,王爷太偏心了,公子能高兴吗?”
高珩直接去找父亲,荣亲王高睿看见他,问;“回来了,粮草筹备得怎么样了?”
高珩没作答,盯着父亲,“听说父王要给大哥纳妾,是真的吗?”
“你刚回来就听说了,河西节度使赵巢想跟王府联姻,共同攻打京城,你大嫂已经答应了,等赵家的小姐送来,便跟你大哥成亲。”荣亲王高睿眉目舒展,有赵巢愿意归顺,平西候尚若能助一臂之力,何愁京城拿不下来。
“父王这么做太不仁义了,父王可曾知道,大嫂为了保卫青州城,给父王留个退步,安身之地,大嫂抱着必死的决心,当时的战况惨烈,就是铁血男儿都为之动容,父王,大嫂还救过我大哥,你们不能翻脸无情,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高珩痛心疾首,没考虑措辞,出言顶撞父亲。
荣亲王高睿面对儿子高珩毫不留情的指责,脸色变得很难看,大声呵斥,“住口,你还把我当成父亲吗?你忘了你是跟谁说话这么放肆?”
高珩一怒之下,言辞过激,口气略缓,“父王,儿子对父王不敬,儿子请罪,父王可以任意责罚,可是父王不能这样对待大嫂,父王和大哥这不是伤大嫂的心吗?让外人知道,说我父子薄情寡义,谁还肯替父王卖命。”
高珩又冷笑一声,“父王这些都不顾念,难道不顾及杜仲清,背着抱着一般沉,难道父王没算计清楚?”
荣亲王高睿手里握着一方砚台,突然飞出来,朝高珩头上打去,高珩一偏头,砚台擦着耳边飞过,嘭地一声,砸在身上墙上,荣亲王高睿怒骂,“逆子,你给我滚。”
高珩看看父亲,转身大步走出去,出了书房们,疾步朝府门外走,快走到府门,就听一个丫鬟在后面喊,“二公子、二公子。”
高珩站住,那丫鬟跑到跟前,“王妃叫二公子。”
高珩一直生母亲的气,母亲听三弟的挑唆,谋害大哥,连累大嫂,为此他极少去母亲屋里。
毕竟母子骨肉至亲,高珩犹豫一下,转身跟那个丫鬟往罗氏屋里,罗氏一直被荣亲王高睿禁足,不能出去,两个亲生儿子,小儿子高琮常来看她,大儿子高珩鲜少露面,怨怼她害了傅书言,罗氏对大儿子颇有几分顾忌,当初跟小儿子合谋,通知兄长罗勇提前举事,瞒着大儿子,后来被大儿子知道,母子为此生了嫌隙,罗氏事后很后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丈夫和儿子都对她不理不睬。
罗氏看见儿子进来,心中喜欢,嘘寒问暖,高珩心里不痛快,敷衍作答,罗氏眼尖,看见儿子左脸一道血道子,惊问:“珩儿,你脸怎么了?”
高珩摸一把,手里沾染血印,道;“没事。”父亲甩过来砚台,他偏头躲过,还是划伤他的脸颊。
罗氏大惊小怪,“珩儿,你怎么受伤的?”
“母亲,还用问,二哥被父亲打的。”高琮从外面进门,不阴不阳地道。
罗氏顿时气得浑身哆嗦,“王爷不念夫妻情分,这样对我也就罢了,凭什么打我珩儿?”
罗氏赶紧招呼丫鬟拿药箱,高珩站起来,闷声道:“我走了。”拔腿就走,罗氏在身后喊,“敷了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