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恪懊恼地一拳砸在墙上,懊悔当初一念之差,要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明知道她有今日之灾,心存侥幸,妻子坚持,他也就答应留下胎儿,老嬷嬷心疼地看着王爷,短短的三日,王爷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人明显憔悴,王妃在里面遭罪,王爷在外面煎熬。
西暖阁里,傅书言正在给姐姐推拿,汗透中衣,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流入眼中,涩涩的,她顾不上擦。
杜氏一旁拿绣帕给小女儿擦汗,一条帕子湿了,换一条帕子,两个都是亲生女,杜氏心疼得没法子,恨不得替了女儿。
女医兴奋地喊了声,“胎儿头出来了,王妃再加把劲。”
杜氏抓住大女儿的手,颤抖着声音,“琴儿,用力,听见了吗?胎儿出来了。”
傅书琴迷迷糊糊中,听见胎儿出来了,牙齿用力咬住参片,拼尽了浑身气力。
高恪在外面听见西暖阁里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秋琴走出来,喜悦声,“恭喜王爷,王妃母子平安。”
庆国公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鞭炮齐鸣,小厮一叠连声叫嚷,“花轿到门。”
庆国公傅鸿在傅老太太屋里转悠,急得犹如火上房,大女儿早不生晚不生,偏赶这时候生,妻子和小女儿都去了英亲王府,派人去找了,回来人说,王妃难产,人命关天,七姑娘和太太走不开。
傅老太太一颗心掰成两半,既担心五姑娘难产,有性命之忧,又着急耽搁了七丫头的婚事。
“老爷,新郎官已经进了府门。”一个小厮飞跑来报喜。
那小厮一高兴,没看老爷脸色,犹自说道:“老爷快出去看看,说话就到了前厅,宾客都在前厅等着看新姑爷。”
傅鸿妻女不回,正自恼火,骂道;“啰嗦什么,我出去有什么用?”小厮吓得一吐舌头,一溜烟跑去看热闹。
傅老太太也着急,问丫鬟,“去找你三太太和七姑娘的人回来没有?”傅鸿派去的人没找回妻女,又连着派人去王府,告诉妻女务必回来,不能耽搁婚事。
“还没回来,老太太。”傅老太太这回做蜡了,荣亲王府世子来接亲,没有新娘,吩咐丫鬟道;“出去就说新娘子早起腹内不舒服,正在里面上妆。”
前厅宾客满堂,争相看新郎官,当穿着一身大红绣金龙喜袍的高璟出现,人群一阵轰动,像炸开了锅,简直惊若天人,傅家上下无不交口称赞,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男子,往厅里一站,富丽堂皇的傅府,一干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顿时黯然失色。
傅明华和傅明轩把准妹夫迎入厅里,三爷傅明轩赶紧派人去请祖母和父母出堂受礼,又叫丫鬟去叫妹妹出来。
等了半晌,既不见祖母和父母露面,妹妹也没出来,傅明轩心里大急,埋怨妻子,妹妹大喜之日,新郎亲自来接亲,拿什么乔?世子是皇孙,论国礼不用亲迎,在王府坐等派人来接亲即可,高璟放下身段,亲自带花轿上门迎娶妹妹,宾客满堂,翘首盼着,不是妹妹矫情的时候。
这时,派去内宅的丫鬟来回说,“三爷,七姑娘正在梳妆打扮,少时便出来。”
傅明轩黑脸,“去告诉三奶奶,不用梳妆打扮了,花轿到了,快出来,别耽搁了。”
丫鬟期期艾艾,看三爷的脸色不善,不敢说什么,回身又跑回去。
傅明轩纳闷,妹子梳妆打扮没出来,父母也没出来,把新郎官一个人晒在这里,这是何意?心里埋怨父母,妹子不懂事,拖拖拉拉回头荣亲王府的人多想,未过门惹婆家不满,过门后遭罪。
傅鸿没法出去,杜氏还没回来,他一个出去不像话,再说出去尴尬,跟女婿怎么交代,说小女儿去大女儿家,不像话。
傅明轩无奈,对高璟道;“世子爷稍等片刻,已派人叫我妹子,正在里面梳妆,少时便出来。”
高璟看不出情绪起伏,说了句,“不急,我等。”
下人搬过椅子,高璟撩袍坐下。
半个时辰过去,众人脖子都抻长了,也没看见新娘子出来,荣亲王府长史耐不住性子,对傅明轩道;“傅三爷,贵府嫁女都是这个规矩吗?新郎官要等几个时辰?还是我王府哪里做的不到?若有不到之处请傅三爷直言相告。”
这个长史一肚子火气,等得焦躁,说话不很客气,高璟一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傅明轩窝火,他在前厅陪客,走不开,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急忙赔礼,“大人严重,王府没有什么做不到之处,是我府上做事不周,明轩在这里赔罪。”
厅里宾客议论纷纷,大意是说庆国公府太拿乔了,姑娘出嫁,故意压着不出来,傅明轩脸上发烧,只得装聋作哑。
高璟坐在那里稳如山,面上看不出喜怒。
内宅里,吕嫱急得都快哭了,催促丫鬟,“去二门口望望,看太太和姑娘回来没有。”
杜氏和小女儿乘轿急冲冲往回赶,庆国公府大门顿开,老远看见王府的花轿已经到门,母女二人只得走侧门进府。
吕嫱看见婆母和小姑子瞬间,膝一软,差点没跪下拜菩萨,小姑子再晚回来一会,新娘子抬到王府,过了吉时,堂不能拜了,这拜堂日子不能改期,改期不成了二嫁了,人家王府那头怎么交代?
傅书言梳妆打扮来不及了,丫鬟早预备好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