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陈编剧端着咖啡的手一抖,溢满的咖啡从杯子里撒出来一点,沾湿了他的手指。
煮熟不久的咖啡还是很烫的,但陈编剧却像没感觉到一样,一直盯着白池看,神色激动复杂,眼底带着点血红。
俞昊然直觉陈编剧有些奇怪,却不知道怪在哪里,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然后拉着白池在对面坐下。
陈编剧被烫到的地方有些发红,加上咖啡的痕迹,顿时有些狼狈,白池觉得那烫伤的部位有点刺眼睛,行动先于意识将桌上放着的纸巾递了过去:“擦一下。”
只是简单的动作,却差点让陈编剧失控,他欣慰又暗喜地接过纸巾,将之牢牢拽进掌心里,那上面仿佛还留着白池的温度。
咖啡渍被一点点拭去,陈编剧心里又喜又酸,他真心感谢把他孩子养大的人,白池能这么懂事出色全是那人的功劳,可惜他没有这个荣幸能参与到白池的成长中,如果可以,他会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俞昊然冷眼看着陈编剧的动作,心中的怪异感更甚,不由催促道:“陈编剧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天色已经晚了,时间久了家里人会担心。”
家里人这三个字刺痛了陈编剧,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心里的酸涩,这种儿子还没认回来他却早成了别家的憋闷感实在让人吃味。
陈编剧将目光转向俞昊然,这个便宜儿婿他真是越看越不满意,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家世也不错,能力也勉强能看,但实在太不知情识趣了,面谈冰山脸也就算了,竟然还对他这个岳父摆脸色,没看到他们父慈子孝的场面吗?简直太没眼力见儿了,两只眼睛根本就是当摆设的吧!
“我今晚是找小池谈话,俞总怎么会在这里。”陈编剧轻挑了下眉,丝毫不见刚才的狼狈,充满了文人的傲气和清高。
俞昊然也不甘示弱,抓起白池的手握在掌心,示威道:“小池是我的未婚夫,他来见陌生人我当然要跟着。”
幼稚!这是白池和陈编剧共同的心声。
“陈编剧,你现在可以说今晚约我们出来的目的了吧。”
陈编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皮夹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白池手中,那是一个玉坠,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缠枝的玉兰花,十分地精雅,上面用红绳系着,绳索上缀着几颗镂空的圆珠子,做成手链的样子。
“这是?”白池不解地抬头,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却始终不敢去确认,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是当年你奶奶去世时留给我的,她说让我传给将来的孩子,”陈编剧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眼睛一直盯着白池说,“小池,我是你爸爸。”
话音刚落,白池的耳边就像炸开了一道雷,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设想过无数遍他的父母是谁,他们会以怎样的方式相认,却怎么都没想到是现在这种状况。
俞昊然此时也没比白池镇定多少,他之前就隐约猜到白池跟陈家人有点关系,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是陈编剧的儿子,联想到白池的年纪和陈编剧与陈家断绝关系时发生的时间,一些恩怨已经被他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捏捏掌心里冰冷的手,眼神复杂地看向陈编剧说:“证据呢?”
不怪他小心,毕竟事关白池,他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相信对方,就算陈编剧没有恶意,他还是要看到证据才能安心。
“没有,”陈编剧摇头,在俞昊然逐渐冰冷下来的眼神中说,“我之前就怀疑小池是我二十多年前丢失的孩子,但苦于没有证据,直到今天陈泽麒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才敢过来相认。”
陈编剧说着看向白池,眼神有点复杂,面露愧疚道:“小池,这么多年来我从没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让你从小就受尽委屈,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俞昊然说着陈编剧的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的白池,从陈编剧说出真相的那刻起白池就平静地可怕,此时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半晌后才道:“陈编剧,你的话我不相信。”
“小池……”陈编剧脸色“唰”地一下变白,满心的期待都落了空,心里闷地厉害,好半天才勉强扯出一抹笑说,“你不相信是应该的,这事本来就该慎重。”
这话也不知道安慰白池还是安慰自己。
白池看到陈编剧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犹豫了片刻哑声道:“如果你愿意,明天我们去医院验dna吧。”
话音刚落,其他两个人全都看向白池,陈编剧更是神色激动,连说了三个“好”,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白池摩挲了下手中的玉坠,然后将它递给陈编剧说:“这个东西你先拿回去。”
陈编剧神色复杂,却没有伸手接,白池直接将玉坠塞到他的手里说:“如果医院证明我真的是你儿子,你再给我也不迟。”
这话的意思就是原谅他了?陈编剧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是他二十多年的执念,在今晚终于要解开了。
三人又谈了好长时间,俞昊然才带着白池跟依依不舍的陈编剧告辞,咖啡厅离俞家不远,但走路还是要一段时间的,白池出来时被俞昊然全副武装,宽大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
因为陈编剧说的话,一路上白池都有点闷闷不乐,心不在焉地被他拉着走,快要到的时候白池突然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睛盯着俞昊然说:“我想吃馄饨,街边上卖的那种馄饨。”
俞昊然看看下雪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