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代圣主统领圣宫?那圣主要去做什么?
卫雁笑道:“宫中事务我依旧会关注,有什么事需我出力亦尽管前来找我。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新回宫中这七百多位兄弟的温饱问题,大家都得安个家才是。你们只管放心,此事由我一力承担,阖宫上下万众一心,不愁大业不成。诸位只管等我的好消息。目前的难关,还请大家咬咬牙,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从海文王手里重回圣宫的那些人心中还有怀疑,凭她一个小小女子,那柔弱的肩膀,扛得起他们这么多人的未来么?
可是此刻满场高昂的吼叫声喊起,人人都充满自信和干劲儿,大声呼唤着圣主之名。似乎在他们眼里,这件千难万难的大事,只要那小小女子出言承诺,就定能变成现实!
卫雁此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叫阖宫上下的大老爷们对她如此崇拜?
卫雁笑着向众人挥手,清明的眸光看向染墨。
染墨,你看见了吗?不依靠你,我也可以做到这一切。但我仍念着你当初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得,在我最艰难的时刻,是你将我拖出泥沼,助我脱困。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愿意再给你机会,圣宫大权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当某天我想要收回之时,你就再没有任何借口和权力将之扣在掌中。没人可以左右我的命运,没人能轻易地将我拥有的一切夺去,即使是你,也不可以!
“侯爷……”
冷冷清清的院落中,享乐侯海羽昶手中握着酒壶,颓然坐在书房门口。他身后的书房凌乱不堪,地面桌椅都已蒙尘。喝空的酒壶东倒西歪地摆了一地。他不许人打扰,那些下人也乐得清闲自在,他这个侯爷,根本就是个西贝货,那些从宫里赏下的下人,未曾将他放在眼里。
卫姜走入时,被海羽昶的衰老和颓废之态吓了一跳。他哪里还有从前那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模样?她爱慕着的强者、天神般的男人,骤然老了十几岁,此时此刻她方忆起,面前这男子,确比她的父亲还更年迈……可自己付出的心,却是真的。望见这样的他,她的心中,唯有抑制不住的疼惜……
“侯爷,您别再喝酒了……”卫姜眸中蒙起水雾,跪在他身前欲夺过他手中的酒壶。
“滚!”海羽昶挥手就将她推了个趔趄,“滚开!别来烦本王!”
他依旧自称“本王”,可他早已不是昔日的王者了。他只是个傀儡侯爵,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侯爷……”卫姜脸上挂满泪水,怕被他瞧见了要伤心,别过脸用袖子胡乱地拭去,回过头来挤出一个艰难的笑,“侯爷,您要保重身体,咱们的孩子,还等着您教他骑马射箭、排兵布阵呢!你不是答应贱妾,要亲自教养孩儿,让他长成一个跟侯爷您一样顶天立地的英雄么?”
“跟本王一样?本王有什么好?”海羽昶再次将她推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本王败给了一个女人,败给你姐姐!你该偷笑才是!你们卫家的女人多了不起!本王算什么英雄人物,本王连狗熊都算不上!”
“侯爷!”卫姜亦早已听人说起过当日细节,一切原来都拜卫雁所赐,她的夫郎如此颓败,都要怪那个该死的卫雁!好好的女人家,为何非要学男人们斗来斗去?乖乖地躲在男人身后过太平日子,不好么?“您是不是因为卫雁而迁怒于贱妾,因此不肯见贱妾,甚至不肯见孩儿。可贱妾对您的心意难道您不知道吗?贱妾心中只有您,没有姐姐啊!如果您怀疑贱妾的真心,贱妾愿意自刎在您面前,以示诚意!”
说着,她奔进他身后的书房,取下壁上挂着的宝剑,立在他身前,只等他示意。
海羽昶嘲讽地噙着一抹笑,看也不看她一眼,“滚开!你的真心值几个钱?你不过是当日,本王在阳城掳来的奴隶,因着运气好,那批本王宠幸过的女人中,只有你怀了身孕。否则,就凭你的身份,凭你的姓氏,本王都要杀你十回!滚!休在本王面前聒噪!再踏入本王的院子一步,本王亲手宰了你!滚!”
他咆哮着,嘶吼着,赶她出门。卫姜泪流满面,不敢相信昔日柔情无限的夫郎,竟如此恶毒地咒骂于她。她明明是他所有女人中最得宠的一个!她明明是他唯一儿子的生母!他为何会这般对她?为何?
她手中的剑,“噹”地一声掉在地上。她捂着脸,伤心地奔了出去。
林夫人牵着十三公主的手,身后的侍女手里捧着装满食物的托盘,迎面向她走来。
“哟!这是怎么了?去瞧侯爷了?怎么哭着回来的?”林夫人的话语中,满是恶毒的讥讽。
卫姜捂着脸,不想被人看去自己的失意,十三公主……如今已是侯府的十三小姐,讥笑着扯住她的衣袖,“躲什么?不就是被我父亲骂了么?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就算生了弟弟,也依旧改变不了你低贱的出身,骂你怎么了?说不定哪天父亲一恼,还会休了你呢!到时你跟你那个贱人姐姐就在一起了,你们安心等着,我父亲东山再起,把你们活活弄死!”
她自打生下孩子后,海羽昶对林夫人就冷落下来,将她母子高高捧着,无比珍爱。她早已成为其他姬妾与十三小姐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有机会,他们都会乐于踩她几脚,看她笑话。没了海羽昶的庇佑,她什么都不是……
卫姜狼狈不堪地逃回房间,陡然踢开房门,正在浇花的崔凝娟吓得一抖,手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