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望了卫雁一眼,然后垂下眼帘,一甩衣袖,决然而去。
随着房门被“砰”地一声被关上,卫雁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倒在琴案后的圆凳上。她真的觉得很累,很疲倦。思念许久的人,在记忆中,仍是那温和亲切的模样。而每每面对其人,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惊心、意外、和心痛。她宁愿将他永远尘封在心底,当成一块神圣不可触碰的宝地,永远守着当初的那份悸动和深情,就此暗念一生。
“你找本侯来,就是想让本侯看你跟旧情人恩爱?”赫连郡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卫雁这才记起赫连郡犹在,不知从何时起,竟对此人没有了防备之心,甩了甩头,将杂念摒弃,回过身来面对着赫连郡,正色道:“未来侯夫人要借我来接近你。所以必须找你过来,听听你的看法。也好方便部署下一步怎么走。”
“哎呀,本侯虽说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处处惹下桃花债,怎料连九州第一美人儿也如此迷恋本侯,挖空心思地想跟本侯制造一场‘偶遇’啊!”赫连郡厚脸皮地捏着小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卫雁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侯爷先别忙着得意,如今被未来侯夫人盯上,民女可是夹在中间不大方便。侯爷要不要施展手段,将未来侯夫人引去别处?清音阁人来人往,实非侯爷与未来侯夫人的相会之地。”
赫连郡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卫雁,你这分明是过河拆桥。怎地,本侯刚替你赶走那个黏人精,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姚小姐要来,你只管让她来,其他的事,你且放心,本侯不会叫你难做。”
他说“黏人精”……是谁?徐郎?
徐郎那般朗风霁月之人,怎在他口中,变得如此不堪?
卫雁摇摇头,劝自己不要与此人计较那些细节,“侯爷预备做什么,要不要先与卫雁通个气?免得到时卫雁的戏份太过,坏了侯爷的好事。”
赫连郡无可无不可地捏着胡子笑了笑:“你是不是担心本侯会娶了她?”
“侯爷多虑了,侯爷娶谁,与卫雁何干?”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外人眼里,你毕竟是本侯的女人,该不时地表现一下女人应该有的小娇羞、小吃醋、小嫉妒才是。”
知道此人是闲极了与自己磨牙,卫雁懒得接他那无赖的话,“明天傍晚,她会过来,侯爷自己决定,要不要来与她‘偶遇’。不过侯爷出现在我这里,恐怕姚小姐未必会高兴,说不定还要怪罪卫雁,以为是卫雁常常勾着侯爷过来……”
“你分明就是啊!”他咧嘴笑着,见她登时气恼地转过头去,一面朝外走,一面唤婢女勺儿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拦住,正色道,“本侯还有件事要问你。上回你得到的消息,那户人家姓什么来着?”
“侯爷说的是……余姚那人?”
见赫连郡点头,卫雁思索道,“姓周,百年老号济世堂的六公子……”
“是了,周六公子……”赫连郡眸光一闪,“本侯生怕劫错了人呢……”
“什么?”卫雁失声嚷了起来,“侯爷,您对他做了什么?”
赫连郡摊手道:“没什么,请他来京城做客而已。那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啧啧,本侯准备好生招待他几天,叫他认识认识京都的繁华盛景。对了,倚红楼的来历你可清楚?”
卫雁沉吟道:“倚红楼?染墨与我提起过,似乎是……陈太后的娘家开的?”
赫连郡愕然道:“这……怎么会跟陈家扯上关系?你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太后的父亲以前不是个赌鬼吗?这才将她卖给了人牙子,接着辗转进了何府当婢女,后来又随何皇后进了宫,被先帝宠幸,慢慢爬上了皇后之位?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辛不成?此事宇文炜知不知道?皇上的外祖是个开青楼的!啧啧,这可有趣了呢!”
卫雁登时有些后悔说与他知道,咬牙切齿地道:“侯爷,您刚刚从民女这里知晓了如此重大的消息,是不是应该先付过酬劳,再问旁的问题?”
赫连郡大手一挥,笑道:“你与本侯有什么好计较的?咱们什么交情?哪能事事论钱银啊?”
顿了顿又道:“卫雁,你的确有些本事,跟本侯说说,这些消息,你究竟是怎么打探到的?”
卫雁嫣然一笑,“侯爷,卫雁的看家本领,吃饭的本事,怎能轻易透露出去?”说完,不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提声唤道:“勺儿,送安南侯出去!”
徐玉钦快步走在雪地上,心中纷纷扰扰,全是他与卫雁的点点滴滴。他只觉得那无边的失落和哀伤,就快压得他喘不过气。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有家,不想回,而想去的地方,别人却根本不欢迎自己。从前尚有泽明可以诉说心事,与郑紫歆成亲后,有些话却不好再跟泽明说起。蓦地,他想到了另一个好友,霍志强。这样的雪天,人人闷在家里,霍志强会不会也正为什么事烦恼着,需要一醉解千愁呢?
去酒馆唤来车夫,径直向着霍家而去,还未上前叫门,就见里面慌慌张张奔出几名从人,见了他,匆匆一礼,便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走近大门,正见霍志强从内冲出,几乎与他撞个满怀。
徐玉钦连忙问道:“霍兄,出了何事?”
“玉钦,你怎么来了?此刻我……唉,边走边说!”
徐玉钦与他朝外走了一段,听他急切不已地说道,“琳琳昨晚惊了胎,直痛到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