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卫雁一介女流,如今流落在此,成为您部下为您献上的女俘,性命掌握在您手中,难道卫雁还敢对您露出爪牙,惹您不快吗?”
她面上满是笑意,令人一时忽略了那眸中的冰冷。
岁月磋磨,她早已学会如何保全自己。
闻言,宇文睿放开手,低头望着她的笑颜,道:“果然,你还是那个不易驯服的小野猫。”
他哈哈一笑,将她拦腰抱起,置于榻上,俯身凑近她嘴唇:“那这样呢?你是不是也乖乖顺从?”
她尚未干透的发,贴在面上,脸颊浮起一抹诱人的红晕。她低低的喘息声,透露出内心的慌乱,有些不甘地道:“殿下如果得了卫雁,明日是不是可以放卫雁走?”
他僵住,然后抬起头。他要的不是以势迫人,从来不是。尤其,那对象是她!
翻身而起,他走到窗边,推开窗,背向她闷闷地问:“雁娘,孤许你正妻之位,你可愿留在孤身边?”
“当年殿下连侧妃之位尚未能留给卫雁,今日又何必,旧事重提?一个女俘,怎敢忝居殿下妻位?”卫雁懒懒坐起,用手指梳理着乌发,说起话时,显得漫不经心,“卫雁早非贞洁少女,又岂能委屈了殿下?”
宇文睿面上罩着一层寒霜,他回过头来,眯起双眼,阴冷地问道:“听说,你跟了赫连郡?”
“你为何不留在徐玉钦身边?他待你不好?”
提起这个名字,她的心中一窒,疼痛慢慢从心底弥散开来。她抑住心绪,浅笑道:“有缘无分,事已至此,何须提及旧人?赫连郡很好,这辈子,就这样吧!”
宇文睿皱眉道:“赫连郡一个莽夫,有什么好?他使你沦为俘虏,若非孤遇见你,难保你不会遭逢不测。他护你不住!……你留在孤身边,让孤护着你,岂不好过跟着他,无名无分?你又何苦?”
“无名无分又如何?”卫雁笑道,“他能给我我想要的,就够了。”
“你想要什么?”宇文睿沉声相问,“你想要什么,孤都能给你!你会成为孤的妻子,生下孤的儿子!如果你想,孤可以立誓,今生除你之外,绝不再娶!”
这话说的极诚挚动人,若在从前,卫雁听了这话,岂不感动?当日她一再退避,不肯应允,半数是未曾对他动心,半数也是因着不愿做人妾侍,屈居人下。如今,他以正妻之位相聘,并誓不另娶,终身只愿与她一人相守……这般动人誓言、诚心允诺,却无法再打动她分毫。
她撇唇一笑:“殿下,您要我何用?如今的卫雁,并非贵族千金,身后没有家族支撑,对殿下大业,毫无益处。留一具残躯在身侧,日夜相对,岂不厌烦?”
她又道:“何况,殿下能为我,杀入京城,将那些置我于今日境地之人全部斩杀吗?殿下能为我,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的妹妹么?殿下有那么多大事要事,怎有闲情去顾及我这些小女儿心思……”
“能,孤可以!”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你留在孤身边,你的妹妹,孤替你找。你的仇,孤给你报!只要……只要……待孤大业得成……”
“那便算了。”卫雁扭过头去,讥笑道,“殿下叫我等待?敢问殿下,您的大业何时得成?”
“你!”宇文睿羞恼道,“你对孤,那般没有信心?”
“殿下,不要再说,我不愿伤您,也请您,丢开心中那些念头吧!”她的脸上,重新浮起妩媚的笑,眉眼弯弯地看向他,“久别重逢,应当把酒言欢,殿下不若叫人奉上水酒,卫雁陪您喝上一杯?”
佳人侍酒,如何能拒?宇文睿不再计较她前面那些话,大声向外吩咐:“来人!备酒菜!”
不一会儿,一桌丰富的菜肴被摆上案头,在这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城内找到这些食材,实属不易。
一名身穿洋红色锦绣衣裙的女子持酒而来。她梳着云髻,走起路来,腰肢款摆,看向宇文睿的眼神,也是脉脉含情。待她瞧见宇文睿嘴角处沾染的玫色口脂,不由脸色灰败,浑身不自在起来。
卫雁朝她瞧了几眼,向坐在侧旁的宇文睿笑道:“恭喜殿下,身边得此绝色佳人。”
宇文睿尚未注意到那女子,听闻卫雁的话,抬头向那女子看去。眉目冷峻,大有不快之意。
这女子,正是近来,随宇文睿东征西战,贴身服侍他的尚姬。
尚姬乃是青州太守之女,宇文睿破青州后,太守献上此女,因聪慧柔顺,又美丽端方,留在宇文睿身边,成为贴身服侍他的姬妾。
宇文睿冷声喝道:“出去!”
尚姬脸色一白,慌得几乎要将手中酒壶跌落。
酒水顺着壶嘴,泼洒出来,其中几滴,溅到卫雁身上……
宇文睿怒道:“作死么?滚!”
尚姬跪在地上,哭求道:“奴婢这便滚出去,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说罢,她连忙躬身向后退去,因着慌张,几番撞在柱上、桌角……
卫雁抿嘴笑道:“如此美女,殿下怎舍得喝骂?瞧您,吓得人家脸都白了。”
宇文睿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他刚刚才在卫雁面前,承诺今生只守着她一个人,他的姬妾就撞上门来,碍他的眼……
他咳嗽一声,掩饰住情绪,道:“什么美女,在你面前,也只是庸脂俗粉。这些年,孤一直心中有你,旁人怎入得了眼?”
卫雁笑道:“殿下就会糊弄人。难道我看不出,她身份与寻常侍女不同?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