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要杀他!”
话一出口,身体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抗拒。
白娇脸色一白,暗忖,不行,西施不希望她这么做。
“我要杀勾践!”
这一次身体没有反应,白娇弄明白了。
西施不想她杀范蠡,愿意跟着夫差,却不想杀范蠡。
任务总算明确了,白娇松了口气。
“你不是死了吗?”
白娇一句话,将夫差的怒气再次引出:“你就那么盼着我死?”
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西施!
再说西施也没盼着他死!
当初以为夫差死了,她还遗憾了好一阵。
那时她还想着,要是夫差还在,就将人救出吴宫,如今这样正好。
不过问题也摆在眼前,她可以帮西施杀勾践,可以放过范蠡,可以陪着夫差。
但是却不能真正跟夫差做夫妻,她不可能与任务中的人发生关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以为你死了,伤心了好久。”
她说的这样坦然,夫差呼吸一窒,目光复杂,随即也释然,都到了现在的境地,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范蠡不在,勾践也不在。
“我以为勾践可以不杀。”夫差一语惊人。
“为什么?”
白娇十分不解,勾践灭了吴国,将夫差弄成如此凄惨的模样,他竟然说不杀,难道他不恨勾践?
易地而处,白娇想,若她是夫差,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勾践。
可他竟然说不杀,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我要告诉他,我能灭越国一次,就能灭越国两次,我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三次、无数次!我要折磨他,让他比上一次更惨!”
夫差的语调异常平缓,一字一顿说得很稳。
但那股噬人的恨意,却尤为深刻地浸透在情绪里。
夜空中一下子变得死寂,白娇只觉得阴风阵阵,头皮发麻。
“我,……我帮你!”白娇硬着头皮说道。
西施为越国牺牲一辈子,最后连容身之处都没了。
家人没了,家园没了,勾践还杀过她几次,虽然后来放水让她逃脱,但西施对勾践的恨深入骨髓。
她帮夫差灭了勾践,绝对符合西施的愿望。
“哈哈!”夫差十分高兴,将人圈进怀里,松开手道:“好了,睡吧!”
他要做那么危险的事,要杀她的国君,她却愿意跟着他。
越国军队攻破的时候,他是恨她的,烧的面目全非的时候,他也恨她,听说她与范蠡泛舟太湖时,他更是恨得发狂……
不过后来看见她下场凄惨,到处飘零,他心软了,一路跟着。
……五年,未有一刻稍离。
他想他这辈子彻底栽在她手里了。
他不想栽在她手里。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金戈铁马、志在四方,怎么能总是沉湎在所谓的儿~女~情~长里?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西施是他前行路上的刮骨刀,是让他丧失斗志的催命符。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有武功,有血气,有仇恨,竟然说出要杀范蠡和勾践的话,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夫差搂着人,心里既高兴又痛惜。
他的西施终究变了,变成一个跟他相似的人,变得讨他喜欢了。
这样的转变他想了多久?
……没想到在国破家亡、风雨迟暮之际,终于迎来晚到的春天。
这一晚,夫差睡得很不安稳,他回忆起纷繁复杂的往事。
白娇也睡得不安稳,生怕他狼性大发,被吃干抹尽就糟了!
天渐渐亮了,东方浮现出鱼肚白,万道金光从山下射出,染红了天上的白云。
离得近的云层,被金光照的红彤彤,朱色弥漫,而离得远的,随着距离的变化,渐渐变淡,从朱红到橘红再到桃红。
一条条,一道道,偶尔有几道特别亮的光闪耀,似一条条金线在其中穿插跳跃。
一轮旭日募地跳出地平线,缓缓上升,骄阳如火,辽阔的大地,瞬间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
“真美。”白娇一醒来就看到这幅景象,感叹着。
夫差冷冷道:“确实,不过没有我美。”
夫差确实长得好,在白娇看来,美丽如西施、俊逸如范蠡,在夫差面前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美貌。
但哪有人跟太阳比美的?
“范蠡没有我好看。”
白娇点头。
“勾践更加没有我好看。”
白娇再次点头。
“你也没有我好看。”
白娇还是点头。
“所以,嫁给我是你赚了。”
白娇:“……”
“我父王攻打越国的时候,中了一箭,伤了脚上的大拇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普通的一次箭伤,就是好不了,结果死了。很滑稽是不是?”
夫差嘴角噙着一抹笑,白娇看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索性不说话。
夫差其实并不是要问她意见,只不过是想说话而已。
“我父王从小就喜欢打仗,天生好战,他活着的时候,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当然我也一样。当大王这么多年,我周边的国家都战战兢兢,服侍我的人也生怕我发脾气杀人,我脾气确实不好。”
白娇:“……”
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因为夫差说的是事实。
“我这一辈子过得很肆意,想打越国就打了,将越军灭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