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我的心脏在狂跳,听起来就像架子鼓敲击的声音一样,震耳欲聋。
“我。”来人说。
“谁?”我又问,手里已举起了水果刀!
“我!”来人的声音大了点,听起来有些熟。
“你到底是谁呀?”我也大声了。
“陆涛!”
“啊!”
但我还是不敢开门,我得先侦察一下:我把窗帘掀开一角,朝外边看了一下,只能看到来人的衣裤,穿着很单薄。
“你是谁呀?”我把脸贴在窗户玻璃上朝外喊,还用手中的水果刀敲了敲玻璃,示意对方转过身来。
“我嘛,不认识了?先开门好吗?我快冻死了!”
天哪,果真是陆涛,他可能是回来和我离婚来了,不管怎么说看在他是阳阳的爸爸的份上,先让他进来吧,外面那么寒冷,都快过年了,外面的温度已经到零度以下了。
“坐夜班火车回来的?”我问陆涛。
“嗯。”陆涛一走进来就把两只手捂在暖气片上。
“为什么穿这么少?”我又问。
“上海那边热。”他看着我说。
“哦。”我也看着他,瘦了,足足瘦了二十斤!
“你干么手里拿一把刀?”陆涛的视线移到了我手中的水果刀上,很吃惊的样子。
“这个――我准备给阳阳削个苹果。”我说。
“阳阳还没醒呀?”
“准备先削好,在暖气片上热一下。”
我把水果刀放下了,也没削苹果,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一个苹果!
“你要是害怕就别在这里住了,跟我回家去住吧。”陆涛显然是看清了我的内心,但他后半句话让我觉得有些可笑。
“谁害怕了?谁要跟你回去住了?”我不服。
“不害怕你手里拿把刀干么?难道是用来对付我的?别忘了我可是阳阳的爸爸,你把他爸爸给杀了,他长大会跟你算账的!”陆涛开玩笑地说到这里,突然走到我身边用一只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接着说:“所以为了不让阳阳长大后找你要爸爸,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你开什么玩笑?难道你要脚踏两只船吗?我可不想和你再玩下去了,咱俩已经拉扯三年了,赶紧了断了吧,不然你上海的那一位就等不及了。还有,别口口声声说你是阳阳的爸爸,你把他扔下不管跑到上海去吃喝玩乐,还有资格当他爸爸吗?他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我甩开他的胳膊绕到了床的另一边。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个人在上海辛辛苦苦地挣钱养你们娘俩,怎么能说我吃喝玩乐呢?还说阳阳不认识我了?!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冰冷?你知道我在上海受的苦吗?我一个人一天打两份工,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经常连饭都舍不得买,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吗?”有意思,陆涛说着说着竟然从眼里挤出几滴眼泪来,学会表演了?
“哎哟哟,听你这样说好像是我没良心似的,好像你有多爱我似的,天天吵着要和我离婚的人,在孩子刚满一岁就一走了之的人,半年不给我打个电话的人,今天居然为我流泪了?我真是被你搞糊涂了!请您以后别说养我之类的话,我吃的穿的都是我自己挣来的,自嫁给你就没花你一分钱,连当初结婚时的礼服都是我自己买的!你真正养着的是上海那个妖精!”陆涛的眼泪一点都没感动我,反而让我一层一层地剥光了他的皮,挖出了他的真面目!
“天地良心,我在上海没碰过一个女人。”陆涛擦了眼泪,用手指着天花板发誓道。
“那电话里那个女人是谁?”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什么电话,什么女人?”他还在装糊涂。
“告诉你吧,我昨天晚上刚给你打过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她还告诉我你回来了。”我和他亮出了底牌。
“哈哈哈!”陆涛听了居然仰天大笑,“接电话的是我工友的老婆,我走前,把他们介绍给了房东,住进了我租住的那间房里,所以,你打电话,肯定是她接,他老公正上夜班呢。”
“你能不能不编故事?”我感觉陆涛比以前变得更虚伪了,令我更厌恶了。
“谁编故事,谁是小狗!”
他又把自己比小狗了!没意思,当是几岁的小孩子吵架呢?不和他聊了!
“妈妈,尿尿!”阳阳醒了。
不醒才怪呢,我们俩在床头前吵半天,谁能睡着?不过当我看到阳阳翘翘的小jī_jī时,赶紧取了他的小塑料尿盆接上去。阳阳把热乎乎的一泡尿尿完后,才浑身一激灵,完全清醒过来。他看到地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小脸当下露出了疑惑,下意识地怯生生地往我这边靠过来。
“瞧,你看他能认得你吗?”我得意地对陆涛说。
“阳阳,宝贝,我是爸爸,你不认识爸爸了?”陆涛走过来一把抱起了阳阳,并在阳阳脸上亲吻了一下。
“不――啪!”好了,陆涛的脑袋实实在在地挨了阳阳一巴掌。
“阳阳别打爸爸,叫爸爸!”我抱过阳阳,指着陆涛教他。
“他不是爸爸,他是坏蛋!”阳阳真的完全不认识他的父亲了。也是,陆涛离开时,正是阳阳认知的关键期,他这个阶段走开,难免让阳阳在识别亲人时把他给漏掉。
陆涛又哭了。他这个人是怎么了?去了一趟上海变得爱哭了?变得多愁善感了?
“带上孩子跟我去一下医院吧?!”陆涛几乎是在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