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前世,齐王登位,安王落败,齐王下诏减免税赋,休养生息,得了个贤君的称谓,随之散开的便是安王的坏名声,与暴虐齐名的,便是好色。不只好色,更是形如色中饿鬼,兰溪曾听过一种传闻,说是安王与庶母***秽乱宫闱,至于这位庶母是宫中的哪一位贵人,且不知,究竟此事究竟是不是真,且不知,但能将之套在安王的头上,都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安王在色之一字上,必然是有被人诟病之处。
所以,兰溪不信方才沈燕疏带回的那番冠冕堂皇的一时忘了的托词,安王只怕一早便已知道安王妃在这西暖阁宴客,又从赵屿那儿听说请了颜如玉,便特意寻了个借口到了云梦台边上的湖畔亭,借机想要看看这些极有可能成为他下一任妻子的贵女们。兰溪是经过一回的人,她比这些未嫁的少女懂得男人的劣根性,若是将安王往坏处想,他没准儿正打着主意,正妃、侧妃一道收了,只是不知,隔着这么半湖的距离,他到底能看得有多仔细?
嘴角轻扯,带着嘲,兰溪突然有些明白了方才安王妃眼中一闪而没的嫌恶。这对夫妻之间的关系,只怕连相敬如宾,也成了奢求。所以,安王妃心知丈夫的丑陋,心生嫌恶,所以,安王明知妻子不久人世,不见半分伤心,反而早早便相看起了自己下一任的妻子。
何其悲哀!所以,这样的人,她绝对不会嫁,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安王妃对沈燕疏的说辞表现的很冷淡,淡淡一个“嗯”字,表示知道了,便就此揭过,此事便是不能再提了。
下一刻,悄然而至复命的却是顾嬷嬷,言之席面已经备妥,兰溪才发现,看戏的时光总是分外的好过,不过转眼间,就到了午膳的时候,膳罢,这趟安王府之行也该告一段落了。
显然,与她有同样想法的还不止她一人。安王妃听得这话,阴郁的面容略有温度回升,兰溪心下暗忖,只怕强撑着病弱的身子陪客了半日,已到了她的极限,她这会儿就盼着能将人送走呢。
“既然宴席已经备妥,便请诸位姑娘同本妃一道,移步至膳厅吧。”安王妃一声令下,自然没人说不,一一应着声,见着顾嬷嬷和方才那位大丫鬟一左一右服侍着安王妃从卧榻上起身,然后当先出了西暖阁,这才随后一一跟上。
穿林过廊,赏园中残雪,到得膳厅,厅内早已置放好了桌椅,安王妃当仁不让坐了主位,沈燕疏和陈家姑娘,因算得亲戚,分别坐了她左右手,其他四美,包括兰溪,都紧挨着,依序而坐。
安王妃先吩咐人上了温水和豆子面净手,自个儿则带着顾嬷嬷亲自去了厨房。也不知是小丫头紧张还是怎么的,上温水的时候,手一抖,便泼了一些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溅在了兰溪的袖口和裙上。
水不热,温温的,不至烫伤了皮肤,但那小丫头却被吓得面如土色,不等兰溪开口,便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在地,抖若筛糠。
兰溪自问自己还算是个温和的主子,更没有什么暴虐的名声传到安王府来,不至于因着一点水,便大发雷霆,不过,小丫头的表现,兰溪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有安王这样的主子,动辄打骂,小丫头的反应倒也不难理解。
不过,兰溪低头看着袖口洇湿,和裙上绽开的几朵暗色的花,却是沉敛着双目,不知在看些什么。
安王妃和顾嬷嬷去了厨房,却留下了那名唤翠缕的大丫鬟在膳厅照应,听得动静,那翠缕快步而来,一看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皱眉,先斥责了小丫头“慌里慌张,忒没规矩,一会儿自去管事妈妈那儿领罚”,然后又转向兰溪,笑着赔不是,“兰五姑娘,小丫头粗心大意,弄脏了姑娘的衣裙,都是我们府上管教不当,奴婢下来自会责罚,还请兰五姑娘见谅。”
“不过一点小事,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只是翠缕姑娘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安排个地方给我打理一下。”兰溪想着,她若是再不表态,难保还真成了那逮着一点儿小事,就不撒手的主了。
那翠缕神色有些尴尬,“是奴婢考虑不周。”一边说着,一边招手叫来了一个翠绿衫裙的丫鬟,“这是青叶,奴婢暂且走不开,便让她带姑娘去吧!”
兰溪点头,没有异议,只是抬起头,目光似不经意般,落在了对面,某人的身上,勾唇而笑,似带了两分祈求与不安,“沈七姑娘,你与我同去吧?”
沈燕疏似是没料到兰溪会叫她,不过只怔愣了一瞬,她又欢快地笑了开来,“好啊!”答得干脆,而且似是兰溪的亲近让她很高兴一般,笑得灿烂,站起身来,亲密地挽了兰溪的手,转头对着她的贴身丫头交代了一句,“珍珠,我同兰五妹妹一道去一趟,你就不用跟着了,这王府我是来惯了的,你留这儿给翠缕姐姐帮把手。”回过头,冲着兰溪一笑,“走吧!五妹妹。”
兰溪回以一笑,半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兰溪和沈燕疏走在前头,前面那个叫青叶的引着路,身后流烟和长柔两个寸步不离。谁知,离了膳厅没多远,身后便跑来了一人,是个小厮,却是一路呼着“七姑娘!七姑娘!”
这叫的就是沈燕疏了。几人停下步子,沈燕疏回头,见着那气喘吁吁跑近的小厮,很是惊讶道,“桂生,这是怎么了?跑得这般急?”
“冯公子他们要回去了,他们平日里最是喜欢我们府上自酿的酒,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