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走了。

韩久久一个人在玉床上醒来,望望窗柩中透过的晨光,再一次真实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诺大的社稷源明里,唯一一个曾陪过她的人类,也消失了。空荡荡的风吹过窗纱,扬起一个空荡荡的弧度,床底下是大狗斗战不甚舒爽的哼哼声,韩久久愣愣的呆坐良久,忽然抹脸一笑,有些无奈:

“韩久久你干嘛,还能患上相思病了不成!嫌弃房子太安静了,以后可以多收些生灵进来啊,花精灵、草妖精、还有数不尽的新鲜事物在等着你!醒来醒来,四十五度明媚的忧伤根本不适合你这样的女汉纸!”

拍拍脸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了床铺,看着脚下因为不能上床哼哼唧唧了一晚上的大狗,韩久久就又挂上了一脸的无良,春光灿烂得与平日再无两样。

“这种事情,以后还多着呢……”

是啊,数不尽的生死离别,在她以后无垠的神生里……

“好啦,斗战,没有时间再伤春悲秋了,我们快点操练起来!”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无良精神,韩久久将邪恶的大手伸向哼唧了一夜的斗战——这只蠢狗不知道成为鬼魂后不再拥有睡眠,却因为神智记忆得以保存而留下了强大惯性,越是睡不着越是想睡,简单来说就是不能睡不舒服斯基,在床底下抑郁了一夜……

韩久久想抽它很久了!

强硬的拉起两只大前腿,她一脸严肃的批评教育:“你可是注定要成为伟大的驱邪神犬的存在,号令万妖、镇守山河,现在这副摸样是什么鬼!主人我很不满意,主人我决定要对你进行严格的操练,本座的神犬怎么可以这么挫!”

斗战……斗战表示被新主人的不要脸震惊了!(⊙-⊙)

没错,通过神识的直接交流,不懂狗语的韩久久和未曾通灵的大狗斗战是能够交流的,也正因为如此,大狗表示它已经深深的预感到了不祥!为了逃避那样黑暗的未来,大狗果断的跑了——

“嗷呜……啪!”

“卧槽,死狗你居然敢挠我!你等着!别跑!叫你别跑听见么!”韩久久气急败坏。

一溜烟不见踪影的斗战:你叫我不跑就不跑啊,当我傻?

于是,狗狗和新主人的孽缘……阿不,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嗯,永山村还是那么的和谐安宁……

…………

村尾,一间陈旧而宽阔的泥房里,永山村的现任村长陪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就坐,跟前,颜色各异的陶瓷口盅装着并不怎么名贵却已是精心烹制的茶水,一行十来人都望向主座上那个明显年纪最大的老人。

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花白胡子率先放下茶盅,问主座上人道:“大哥,今天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众人听着,也都放下手上的事,竖起耳朵。

主座上的老者也留着短短的胡须,不过都已全白,显露出衰朽的气息,老人睁开眼,环视一圈,见大家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笑了,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盅,缓慢、而又有种说不出的沉着道:

“我今天找大家来,是为了商量一下,今年春社的祭祀事宜。”

“社”指土地神,春社又称春社日,是春季祭祀土地神的日子,作为一个传统节日在这片土地上流传千年。实际上社日节共有一年两次,分为“春社日”和“秋社日”,春社祈谷,祈求社神赐福、五谷丰登。秋社报神,在丰收之后,报告社神丰收喜讯,答谢社神。

在华夏这样一个农耕为主的国家,“社”自古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节日,然而流传到今天,已经很少有地方还流传有正统的祭祀习俗,甚至很少还有人记得这个节日了……

于是,闻言,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主座上的老者,这时,在座的一个中年男子摸不着头脑的发言:“大阿公,你说啥?春社?这不是年年都有么,还用讨论什么,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吗,也没见人来报啊!”

说话的是永山村的现任村长,也只有他有资格在那么多村老族老面前发表不同的看点,许多人也都是赞同的点点头,一些人已经在交头接耳,议论声嗡嗡的响了起来,对于大阿公大张旗鼓的召集大家伙商量这种事情都有些不满,他们自个手里还有一堆事呢!

“是啊,大阿公,春社有什么好商量的,往年不也这么过来的,照着过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节。”

“祭土地嘛,这要什么商量的,您说,我们做着就是!”

“对啊……”

下边一片不以为然的声响,老阿公皱了皱眉,轻轻顿了一下茶盅,发出“嘭”的一声,下面人一滞,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咳咳……”老阿公掩面咳了两声,立时有人上前来抚背的抚背,送茶的送茶,眼中隐含着担忧:老阿公实在是太老了,一百零一岁,不应当还操心着什么别的事情。

“大哥!”最开始开口的那个花白胡子老人担忧的开口,底下人也一片静寂,关切的看着老人——不管是年纪还是身份,老阿公都被人敬畏的资本,何况永山村本就是一个宗族的扩展,家家沾亲带故,对于长者都是同样的感情。

“我没事。”老阿公自挥了挥手,平息下来,再次环顾一圈面带担忧的众人,含笑道:“你们都好,咱们村子也好,我老了老了,总想还帮帮你们点什么,这次的机会很好,你们要还相信我这个老不死,就按我说去的去办,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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