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黎绍说都吃不了,长孙伯毅当即就要让人把菜都撤回厨房重做,却被黎绍给拦住了。

“这菜原本就应该做成这样,你让他们怎么重做?若真都做成我能吃的,就浪费了这些上好的食材,你可别为难他们了。”

这些食材若做成菜肴,那他吃过之后多半是要胃疼,可若是混起来熬成粥,那就没问题,因此他倒也没亏了嘴,只是看起来有些可怜罢了。

“可是你……”长孙伯毅蹙眉看着黎绍,既心疼又愧疚。

“说得好像我不吃这些就没饭吃了似的,”刚好云珠端着粥走过来,黎绍便转头看了看云珠,“有云珠在,我可饿不着。”

云珠回给黎绍一个灿烂的笑容,又睨了长孙伯毅一眼,故意说道:“以前都是偷御膳房的食材给殿下熬粥,可如今天策上将府的厨房里没什么好的食材,只能委屈殿下了。”

心知这话是有意说给他听的,长孙伯毅就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黎绍瞟了云珠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低下头喝粥,长孙伯毅也跟着拿起了筷子,与黎绍一起吃饭,可一顿饭吃完,黎绍是吃饱了,长孙伯毅却几乎没吃什么。

看着只能喝粥的黎绍,长孙伯毅食难下咽,那一碗被黎绍捧在手里没放下过的粥是那样的刺眼,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长孙伯毅,让长孙伯毅一刻都不能忽略黎绍的不健康,而那银制的小碗更是证明了黎绍的日子从来都过不安生。

长孙伯毅这才发觉每次云珠或者邓义去厨房的时候,不管是熬粥还是熬药,卫泽和卫峰两兄弟中必有一人会跟着,那一个银碗也总是被他们从东厢房带到厨房,再从厨房带回东厢房,从不让别人碰一下。长孙伯毅原以为这些都只是他们的习惯,可这会儿仔细一琢磨才发现他们只是小心谨慎,提防着不给任何人毒害黎绍的机会。

到底是经历过多少次,才会让他们将戒备养成了习惯?

见桌上的四道菜几乎都没被动过,黎绍眼中的笑意稍稍敛起一些。

“怎么了?”黎绍淡笑着看向长孙伯毅,“是看着我这可怜的模样食不下咽吗?”

长孙伯毅眼神一闪,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沉声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不太饿。”

“是嘛。”黎绍没再追问,等卫泽端着药走过来,黎绍就习以为常地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闻着汤药特有的苦涩味道,长孙伯毅蹙眉问道:“这汤药的方子是谁给你开的?要请吕太医来重新配个方子吗?”

黎绍摇头道:“不必了,只不过是滋补的汤药,换来换去也都一个样。”

他现在喝的这副汤药的方子可是得来不易,若是轻易就给换了,替他求方子的人非掐死他不可,谁让这方子是人家卖/身换来的。

看着黎绍满不在乎的模样,长孙伯毅眉心紧蹙:“还是再请吕太医来看一看吧。”

黎绍转眼盯着长孙伯毅看了看,淡然道:“如果那样做能让你安心的话,就只好劳烦吕太医再走一趟。”

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明日过午之后,我让吕太医再来一趟。”想了想,长孙伯毅又道,“你那若缺了什么,就让他们跟奚虎说。”

卫泽忍不住哂笑道:“不劳将军费心,有那功夫,我们自己也弄到了。”

长孙伯毅被噎得无话可说。

看着长孙伯毅窘迫的模样,黎绍忍俊不禁,道:“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卫泽他们都跟了我许久,办事极为妥当,何况黎征不在,他们行动起来比以前方便多了,你只管放心就好,我也会提醒他们尽量不出现在人前。”

听着黎绍前半句话,长孙伯毅只觉得心里不舒坦,可听到这最后一句,长孙伯毅顿时就心痛不已。

“我不是怕人看见,我只是……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恩,我知道。”黎绍温柔地笑着。

吃过饭,黎绍又留在主屋喝了壶茶,要走时又被长孙伯毅留下对弈,这棋局一摆起来就不会轻易结束,落下最后一子时,亥时都已过半。

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长孙伯毅对黎绍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黎绍眉梢一挑,调侃道:“怎么?这会儿不留我了?我还以为你硬拖着我对弈,就是为了在这会儿留我在主屋过夜,结果外面都这么黑了,你却让我回去?”

长孙伯毅面上一红,移开视线低声道:“院子里都是亮着的。”

且不说院子里有没有灯,从主屋到东厢房也不过就是十几丈远,怎么被黎绍这么一说就好似要过十几条街一样?

黎绍转头看着被烛灯照亮的院子,装模作样地抱怨道:“这天都黑了,院子里还点什么灯?真是不知节俭。”

长孙伯毅的脸更红了:“你快回去。”

“你确定?”黎绍笑眯眯地看着长孙伯毅,“当真不留我了?”

黎绍话音刚落,卫峰就在奚虎的瞪视下踏进了主屋:“殿下,该回了。”

黎绍撇撇嘴,叹息着站了起来:“我身边怎么尽是些不解风情的人。得了,我这就乖乖回去,你若夜里孤枕难眠,可要记得去找我。”

说着,黎绍就给长孙伯毅抛了个媚眼,可一转身却十分干脆地跟卫峰一起离开,走到主屋门口时还跟在门口站了快一个时辰的俞世打了个招呼。

“辛苦俞副将了。”

不等俞世反应过来,黎绍的人已经走远了。

望着黎绍的背影,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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