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杨成功想起侄女的处境,不禁对她心生怜惜:“只是挣钱可不容易,你不读大学,当学老师可挣不到钱。”
“听姨夫的,咱还是乖乖去考都大学。念你想读的商科。等将来毕业了,进国营企业当老板,那才来钱!”
“你能别张口闭口都大学、钱不钱的?烦死了!”白大姨厌烦透了自家丈夫的“白日梦”,拉着白虹,率先跳下牛车,把脑子糊掉还瞎指挥“误导”侄女的丈夫抛在脑后,朝人头攒动的白家走去。
杨成功悻悻摸了摸鼻尖,同儿子老老实实跟在她们身后,前去见证白家分家。
白虹一回来,白木匠和白母也不再困觉,掀开被子出来围着白虹问长问短。由此可见,这把女儿当宝、儿子当草的两口子,在普遍重男轻女的农村,是多么的特立独行。
他们终是听了白虹的劝,同两个儿子分了家。钱粮、房子、自留地什么的,都一并分好,在队长、族中几位长辈和杨成功一家的见证下,写下分家文书。
文书上写明:白木匠和白母同白虹一起过,他们三个住主房,东西两边的耳房分别给白老大和白老二一家。
房间的分配,同没分家前一样,大家都住惯了,也无甚意见。
主要是白家的耳房和主房一样敞亮,甚至比主房略大,分为内外两间,中间用木板和帘子隔开,且东西两头的房子旁边还留有不少空地,以后也方便扩建。
所以,白老大和白老二两家人才没提出异议。
文书规定白家老大和老二每季度需要给二老一定的粮食和每年五十块钱的养老费。而白虹出嫁的嫁妆,则由白木匠和白母自己准备,白家兄弟不用出一毛钱。
同样的,白虹夫家给的彩礼,他们也无权动用,哪怕一分一厘。
白木匠为防止两个儿子和儿媳再闹事,在众人见证下,另外分别给俩混账儿子写了张保证书,保证在今年年底给两个儿子每人两百块。余下的钱,他会分成两年付,每年各给他们一百。
既成功分家又得了白木匠的保证,白家老大和老二以及他们的媳妇都喜笑颜开的,比过年还高兴。
白木匠看着兴高采烈的儿子儿媳,气不打一处来。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他再火大,也无济于事。白木匠忽然有种壮士暮年的伤感。
他静默须臾,对儿子儿媳道:“既然以后你们不用给我们养老,那往后我和你妈挣的钱,都是你妹妹的,你们谁都不准再过问。”
白木匠这时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他老妹给闺女的据挺有钱的对象——章爱国。他怕往后儿子儿媳跑去歪缠章爱国要好处,害女儿丢脸,便道:“往后你妹妹要是有钱了,你们也不准跑去打秋风。不然老子就和你们断绝关系,不认你们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白老大等人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都欣喜若狂,乐晕了头,哪管白木匠什么,全都乖乖点头应是。眼下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基本上都聚在白家,当着这些人的面,他们当然要给足老父亲面子。
心眼一向比人多的白老大没晕多久,就恢复了理智,他怎么想,也觉得老父亲之前什么不让他们去妹妹那儿打秋风的话太难听,心里憋了股火,态度冷淡地问白木匠:“那爸,要是以后您和妈、妹妹的日子过不下去……又该怎么办?”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才分家就不要爹妈和妹妹了?方才他明知道爸的是一时气话,还如此这般。简直过分!
白虹忍无可忍,不等她大姨一家为她出头,冷冷刺白老大一句:“这就不用大哥操心了。你大可安心,往后我和爸妈就是出去讨口,也不到你家吃你一口饭。二哥也请放宽心。往后咱们就各过各的!”
“好,记住你过的话。”白老大、白老二收好刚刚分到手的钱粮,以及白木匠写给他们的保证书,拉着妻儿各自回屋,同各自的媳妇一起憧憬以后的美好新生活。
白虹和父母一起,把村长他们送走。因为刚分家,父母情绪都不高,白虹也没留她大姨一家吃饭,把他们送出门,去请村里赶牛车的老把头将他们送回镇上。
刚送别大姨一家,白虹走回家,在院门口看到竟看到了章爱国和姑夫妻正坐在院坝里,同她爸妈扯闲话。她妈还拉着章爱国的手诉苦呢!她爸则苦着脸,同姑父吐沫横飞地数落两个不孝子。
白虹的兄嫂不知是关在房里庆祝分家成功,还是觉得事情闹太大,不好意思出来见亲戚,都不见人影。
这样也好,免得看到他们就生气。
“姑、姑父,爱国,你们怎么来了?”白虹很是惊喜地招呼客人。
“我听人你们家正闹分家,怕你爸妈难受,就过来看看。”白翠兰起身拉着白虹走到一旁,“虹虹,我瞧你爸妈这次是真伤心了,我们一来,就抓着我们吐苦水。你可要好好劝解他们。”
“嗯,我知道的。”白虹握住她姑满是老茧的手,感动道:“姑,多谢你和姑父这时来看望我们。”
“你这孩子,什么呢!”白翠兰笑嗔白虹:“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话,不是和姑见外吗!”
“姑你得对,我错了。”白虹笑着给她姑赔完不是,又悄声道:“姑,快吃晚饭了,可咱家还没动灶。按理你们远道而来,该我做饭招待你们。可姑你知道我的,让我烧火洗菜还成,切菜、做菜就……你和我去厨房做饭,成不?”
一心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