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师兄都望着沼泽,无人发现她的异常。风雾浓惊慌地将视线转开,不敢再与那人对视,忽觉腰间即将散去的疼痛忽然剧烈起来,那感觉仿佛身体被人肢解,风雾浓忍不住惨叫出声。
“师妹!怎么了?”
“浓儿,怎么回事?”
众人目光被引到风雾浓身上,风雾浓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又察觉到腰上那痛感瞬间散去,仿佛刚才极致的疼痛只是她一个错觉,于是脸上茫然起来,听到关切的询问只是道:“没什么,可能被虫子咬了一下。”
不是不想透露身后那穿黑斗篷的女子恶毒无由的行为,只是张口的那一瞬间,耳中忽然听到女子轻缓幽凉的警告:“不要乱说话,否则我会让你更痛,旁人都救不了你……”
那声音恍若一条蛇在她身上游走,黏腻而冰凉,可是旁人似乎听不见这些话,于是她只能识相地选择隐瞒。
风雾浓哆嗦着,应对着父兄,并没有听见那女子自言自语一般的威胁:“想害她的人,都该死……”于是她并不知道这灾难的原由只是因为她先前那自私的隐瞒。
凤至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金圣儿急得跳脚,神与也悄然绷紧了神经,将拳头握得死紧,靳明渊却不说话,目光紧紧锁定在凤至身上。
只见凤至停了一会儿,脚尖一点便往前掠去。
凤至聚精会神观察着水面上不断冒出来的脑袋,每一次都恰好踏在浮上来的脑袋上,灵巧地避过张开的恐怖大嘴。间或有鳄鱼从水中跃起,凤至艰难躲开时察觉到腰间的绳子紧了紧,知道是靳明渊心中挣扎,想要将她拉回去,凤至不得不忍住心中的慌乱,尽力稳住身形,给远处望着她的人一个轻松的假象。
凤至强迫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安定下来。将怀中已经没用的蕉叶扔到水中,不仅引开了一些鳄鱼的注意力,也让她更轻松了些。
看见前方渐次出现野草,凤至松了一口气。寂静的水横亘整个沼泽,宛如一条死去的河流,虽然并没有多宽,她越过时却仿佛度过了几个时辰。重新踏上微软的泥,摆脱那群追寻而来的危险生物,凤至吁一口气,加快了动作。
“她过去了!”
听见身边激动难掩的声音,靳明渊却只是微微柔和了双眸,淡淡笑了一笑。
凤至重新踩在坚硬的土地上的时候,首先是转身,冲着靳明渊兴奋招手,然而还不等她冲那边喊话,对面却忽然传来整齐的警告:“……小心!”
与此同时后背感觉到一阵诡异的凉,凤至神色一凛,拔下腰间匕首便狠狠往后捅去!
“啊——”凄厉而沙哑的惨叫在身后响起,却根本不是人或者她所见过的动物的声音!给人听来便无端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凤至匕首捅到身后那东西的同时旋身一躲,转身的那瞬间只看见一个有些脏污的白色影子迅速地窜进了丛林里。那隐约是一个狼狈的人,可是方才那明显不是人会拥有的声音……凤至将握紧的匕首举起,上面留下的也不是血,而是散发着诡异恶臭的黏液!
“……将绳子系在树上!”凤至听见靳明渊声音,连忙将腰间绳子解下拴在离得最近的一棵树上。对面的绳子也被系好,细长的绳子被拉紧,形成了一条横跨整个沼泽的笔直的线。
靳明渊先踩上绳子,速度极快地朝着凤至这边掠了过来。凤至一边警惕着身后黑幽幽的山林,一边注意着靳明渊。明明知道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会出现意外,心中却无端生出担忧。等她第三次将视线从山林中转回来的时候,脑袋蓦然撞入一个怀抱。
“有没有哪里受伤?”靳明渊皱着眉头将凤至上下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伤口方才作罢。
“你看见了么?那是什么东西?”凤至的心里毛毛的,她以前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过。她能确定她刺中了那东西,可是匕首上偏偏没有血——就算是什么奇怪的动物也该有血的吧?
将这异常跟靳明渊一说,靳明渊也是微皱眉头,道:“隔得太远,没看清具体是什么东西,但看起来像个人,穿着白衣服,披散着头发。”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东西动作很快,你转身的时候才忽然从林子里出来的。你当时竟然没察觉到吗?”
听靳明渊这样一说凤至心里头更毛了,忍不住往靳明渊怀里缩了一下,懊恼道:“完全没听到动静,只感觉背后凉幽幽的。”她方才觉得是个人还想着是不是看错了,毕竟她看见的时候那东西正往丛林里钻,她只看见一个背影,并没有看见头发……
“还有头发,这是什么怪东西……”凤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个劲地往靳明渊怀里缩,一边警惕地往林子里瞟。
她并不认为那会是个人。
金圣儿与神与等人紧随靳明渊身后,接连踩着绳子过来。等一众侍卫都过来后,风立人也带着他的人跟了过来,“夫人真是深藏不露,这般卓绝的轻功,想必放眼当今江湖,也找不出几个敌手。”
得了便宜,风立人不介意多拍些马屁,笑容都更灿烂了几分。
“谁说让你们过来的?你们不是自己有绳子有蕉叶吗?”金圣儿嘲讽道。
风立人当作没听见,至于风青谭和风雾浓,也只能当作没听见。
“好了圣儿。”不咸不淡地说了金圣儿一句,靳明渊转向风立人,道:“怎么李大侠不过来吗?”
神与在凤至耳边提醒,说靳明渊问的李大侠就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