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迟疑:“娘娘,您想要放纸鸢,可以叫奴婢们去做,您若自己动手,伤了手可怎么办?”这几日后宫里放纸鸢的后妃也不是没有,她以为凤至是心动了,并未多想,但对于凤至要自己动手这一决定还是不愿苟同。
凤至对她的劝说不为所动,道:“自己做的放起来才有意思,你们做好了给本宫本宫还不乐意放呢。”
漫山无法,只得去给她找了些竹子和纸张。凤至将那纸张拿到手中看了看,不太满意,亲自到寝殿中翻了一片绢布出来,将一应材料工具都搬到偏殿中的空屋子里,接着便道:“本宫要亲自动手,你们都离远点儿,谁也别来打搅本宫。”
两人都有些不放心,银庄道:“奴婢就在外面,娘娘有事就叫一声。”
凤至头也不回的应了。
凤至将绢布裁剪好,回想这这段日子记下的后宫路线,结合从漫山口中打听出来的情况,在绢布上画出了一个简略的地图。待到字迹干涸,凤至将之浸在早便准备好的药水中泡了泡,等绢布上的笔迹完全隐去,将布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墨汁里,待药水的味道被墨香完全取代,凤至才将之取出来。
在偏殿中忙活到下午,连午膳都放弃了,凤至也只是画好了图形,纸鸢的框架如何都弄不好。
挫败地扔下手中竹条,凤至起身,拍拍身上残留的木屑,提着被弄得墨迹斑斑的裙摆跨出了殿。
候在外边的银庄与漫山一见凤至模样就愣住了,连忙让人去备水,“娘娘,陛下来了。您……先洗漱一番再去见驾如何?”漫山小心翼翼道。
银庄慢了一拍,着实愣了一下,掩去眼中的晦暗,她附和道:“陛下也来了有好一会儿了,想来不会介意娘娘晚一些时候再去见他。”
见两人悄悄抬眼时总是时不时扫过她面庞,凤至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一把脸,立时便见眼前的两人都低下头去不忍心看了。
摸过之后凤至才发现她两只手都是黑的当下讪讪一笑,道:“那先洗洗吧。”
凤至抬脚往主殿跑,不想让太多人瞧见她这副可笑模样,没跑两步却直接撞进了一个人怀里。脑袋被迫抬起,眼前靳明渊先是一脸的惊愕,接着就忍不住笑了。抬手摸了摸她脸,将被染黑了的手指头递到她面前,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干了什么?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凤至脸色青红交加,不免又想起早上的事,暗自懊恼,怎么一遇见他就总是发生这种丢脸的事情?明明在盛世和郁也面前她可以那么端庄!
“污了圣目,臣妾有罪。请容臣妾先去洗漱一番再来向陛下请罪。”凤至拼了命将脑袋往胸前埋,匆匆说罢抬脚就要离开,不料裙摆太长被靳明渊踩住了,迈出的步伐又太大,眼见就要栽倒,被靳明渊一把又捞进了怀里。
“这么急做什么?难道朕还不让你去不成?”靳明渊十分无奈,主动拉着她往主殿那边走。
凤至装哑巴,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底下。
回到主殿仔细拾掇了一番,总算恢复了一身清爽。
靳明渊问道:“听宫人说你一下午都待在那偏殿里,连午膳都没用,是在做什么?”
凤至心知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明明知道她觉得丢脸还是要提起,她却不敢不应,哼唧两声,含含糊糊道:“臣妾想做个纸鸢。”
“做好了么?”
银庄带人端了膳食上来,在膳桌上一一摆好。靳明渊拉着凤至坐到桌旁,亲自取了筷子递到她手里,虽然话语间未曾提及午膳一事,但明显对凤至不用午膳一事显然十分不赞同。
凤至抬眼接过筷子,抬眼看见满桌的菜,这才感觉到腹中空空,有些不适。眼睛盯着菜,一个眼神都不分给皇帝陛下,凤至随口答道:“没有。”
靳明渊见状唇角微弯,取了另一双筷子给她夹菜,亲自见着她吃饱喝足,方道:“带朕去看看吧。”
凤至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了。
偏殿里还维持着凤至离去时的模样,银庄她们不敢随意收拾。靳明渊瞧见凤至晾着的绢布,画的是一只蝴蝶的模样,翅膀上颜色绚丽,其余地方皆是漆黑,尾端还连了两条细长飘逸的黑色带子,看起来十分诡异,却也有一种不容忽视的黑暗之美。
靳明渊不由自主伸手想要拿过来看看,目光无意间往地上狼藉的墨迹一扫,顿时十分明智地将手收了回来。
“怎么用墨染?朕记得内务府那边不缺染料。”
“墨汁比较香嘛。”凤至讪讪地解释道。
捡起一旁钉得歪歪斜斜实在不能看的框架,靳明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想要做成什么模样?”
凤至一愣。
靳明渊道:“朕帮你做。”
凤至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将画好的图纸递到他面前,难得给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按照这模样来做便好。臣妾先行谢过陛下!”
靳明渊接过图纸,摸了摸她脑袋。
靳明渊的动手能力那是凤至完全不能比的,竟然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给了凤至一个堪称完美的蝴蝶形纸鸢框架。
凤至将框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自惭形愧之余也掩不住欣喜,就连靳明渊摸她脑袋都没精力去计较。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夜里就寝都未曾消散,凤至睡熟了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靳明渊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捏了捏她脸,将人揽进怀里静静睡去。
框架做好了之后一切就简单了,凤至第二日进了偏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