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的坐在木椅上,里衬早就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特别难受。
现在是晚膳时间,就算她想要洗澡,也没人给她烧水。
她也没力抬起水桶,干脆坐着等汗水自己干掉了,反正秋风这么劲,要不了多少时间。
陈家齐那边,她完全不担心,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罢了,根本不会出什么事,即便是真的出事了,她也能控制住。
麻烦的是周氏。
让陈紫颖去老夫人那里识字写字,不能说她完全没有一点儿私心,可是相比起私心,却没有一点害人的心思。
“果真是讽刺啊。”
她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把手背放在额前,小声说道。
那么多的谋算心思,她还真的本着害人的想法也要完成,唯独对陈紫颖,除了算计以外,还生了些许怜悯之心,一个十岁的女孩,好歹也要会写自己的名字。
却不料和周氏,更是结下了更深的梁子。
这次好歹侥幸逃脱,可是她和周氏终究还是住在同一个府邸里,周氏无时无刻都可以来倒座到她。
难道跑到老夫人王氏那边,求她们保护吗?
这些年来,这些人的明哲保身做法,她不是不清楚。
“总不能花了那么多时间,最后却死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手里吧。”
大府大院都不会太干净,每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丫环或者小厮“不小心”淹死井里,又或者吊死梁上,往深里说,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所有人都不会往深里想。
如果不想办法自保,谁知道下一刻,她是不是也“不小心”淹死井里呢?
可是,谁能保她呢?
在人人都懂得明哲保身的国丈府,有哪个主子会花费心思去保护一个奴婢呢,就算她自己花钱去请保镖躲在暗处保护她,又有什么能耐能躲过国丈府那些护院的视线。
她不认为有这般超凡能力的保镖,可以随便在大街上找得到。
也许花点时间,也能找到隐藏的高手,只是她现在的形势,根本等不了这个时间。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样不停的谋算别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可是没想到会那么快,而且还是事关生死的报应。
“清姐姐。”
正在胡思乱想着,听到采兰的声音。
清芷睁开眼,觉得有些奇怪,便抬起头看着她走进来。
采兰是芍园的伺候丫环,并不住在倒座,而是住在芍园的偏房,此番特地过来,肯定是有事找她。
“姑娘有事找我?”
除了陈紫楠,她还真想不到会有其他事,让采兰特地走一趟。
毕竟倒座地处最偏远,不管从哪里过来,都要走上好长一段路。
“姑娘没事,是我想来找你。”
采兰走到她身边,坐在椅子上,好看的小脸有些委屈。
“清姐姐,有些话,我心里憋着难受,想找你说。”
“嗯。”
清芷点点头,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树洞,但是既然采兰有话对她倾述,听听也无妨;自己这边的事,虽然麻烦,可是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就先放着吧。
“是关于千萍的。”
“怎么,你个千萍闹矛盾了?”
“对,我生她气!”
采兰抬起头,大声说着。
采兰的脾性很温顺,换句话说也就是逆来顺受,这也是陈紫楠挑选她的原因,不常与人结仇怨的采兰,竟然这么认真的说,让她有些意外。
“为什么?”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清芷依旧笑着问,矛盾谁都会有,看她和周氏就知道了。
“千萍太过分了,她竟然说清姐姐你的坏话,刚才你去了账房,姑娘要搭配首饰和衣裳,她自告奋勇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你能做的,她也能做,而且还很简单。”
采兰气不过,说话又快又急,一段话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这是什么意思啊,想要取代你吗,就她这点本事,也就耍个小聪明而已;刚刚她又在姑娘面前说了许多建议,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她比你有能耐。”
清芷侧着身子听,原来刚才在院子门口遇到千萍,她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是这个意思,估计千萍没有料到采兰会来这里告诉她。
“她喜欢就由着她去做,伺候姑娘不是容易的事,既然她愿意,那我还不乐得清闲?”
对于被抢功,清芷根本无所谓。
陈紫楠对她而言,不是富贵荣华,也不是安身之所,只不过恰好能利用的对象而已,况且这些年来,身为陈紫楠的近婢,虽然欺辱不少,可是好歹也算是在乱世里平稳长大,如非是质子出使这件事,陈紫楠对她,已经毫无价值。
“清姐姐,你真的甘心吗?”
采兰这样问,就表明她不甘心。
这让清芷觉得好笑,现在被排挤,暗地里使坏的又不是采兰,她生气什么?
“她有能耐,就让她去做,于你于我,都没有坏处。”
“可是……”
采兰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说服,清芷是国丈府的一等丫环,身份可高着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现在被一个无名小卒登位,就算清芷自己不在意,采兰也不能当做没这一回事。
“不用可是了,你稍后回去,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千萍耍手段的能耐比你强,你不需要维护我,保护好自己是不给我添乱。”
也许是这一生,清芷都过的不尽如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