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人如何,这宁王倒是我行我素,由着小太监将宣纸铺好,自己便潇洒的一手研磨,一手执笔,竟是就这样便在殿中泼墨作画起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倒不是众人被这宁王的风采气度所摄,而不敢说话,只是这宁王突然就席地做起画来了,这下面的环节还进不进行?
难不成一殿的人就这么饿着肚子等着他画画儿?
好好的除夕夜宴,不是来吃饭看歌舞,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的吗?
怎么被这齐王一弄好像成了什么诗会、画会,才艺大赛?
常化全为难的看向皇上:“陛下?这…”
皇上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常化全会意,复又站到一边叫到:“请安王献礼~”
有了常化全公公这么主持大局,大家总算从方才宁王突然的举动中反应过来,夜宴恢复正常流程,有条不紊的继续下去。
安王敬献的礼品是一个约有三尺高的珊瑚树,这珊瑚树光彩溢目,火红灿烂,更加之较其他珊瑚树,体型硕大,当属难能可贵。
可是因为有了宁王之前的一番惊世骇俗的表演,大家也都有些意兴阑珊。
皇上向来见惯了各种奇珍异宝,并不觉得这珊瑚树除了更大一些,有什么稀奇,又加上心情不美妙,便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就吩咐常化全收了下去。
安王见自己尽心尽力搜罗来的礼品,竟然连一句夸奖都没得到,不由心中气苦。
要知道,像他们这些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所过的生活好坏还不是都凭借皇上的态度,凭着皇上的一句话吗。
当下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搅了自己敬献宝物的宁王,愤愤不平的回到了座位。
宁王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理会外界的反应,又是一阵朗声长笑,道:“陛下,臣弟画好了!”
说着一手一抖长袍,一手高高执起画卷,转身间,带起一阵清风,衣袍翻飞,端得是玉树临风。
众人俱被吸引,便凝神朝那画上看去,却是都倒吸一口凉气,各个表情异常怪异。
唐菲见众人反应,心中好奇,便也伸长了脖子去看那画儿。
以唐菲的角度,只是将将只能看到画的一半儿。
可是就是这一半儿,也是让唐菲一下子认出了画中之人。
画中的美人风华绝代,身着一袭绯红色锦衣,头梳盘云髻,当真是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让人感心动耳,绮丽难忘。
可是其面容清丽,分明就是唐菲的脸,更别提其额头上还勾画着一朵红莲。
在这宫中,除了唐菲,还没有人再有此装扮过!
这宁王竟然在除夕夜宴上泼墨作画,画了自己!
画的倒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画技当真精湛不已。
可是你一个宫外的王爷,没由来的突然画一个宫中的妃子做什么!还画的如此细致!
哎呦喂,我不认识你啊,大哥!
唐菲一时心中震惊,却是不该作何反应才好,慌忙去看皇上,却见皇上也是怒气勃发。
这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了,因为皇上的眉毛都已是微微皱起,显然是动了真怒。
不过,有那明眼人,也就有那瞎眼的。
还不等唐菲想好自己该作何反应,一个女子已是站起身来,声音悦耳动听的款款拍手叫好。
又缓缓走入大殿中央,直迎向宁王。
正是那让唐菲印象深刻的不知名白衣女子。
见其突然起身,坐在这白衣女子身边的安王妃唬了一跳,慌忙想伸手去拉她,可是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白衣女子已是行至大殿中央,清脆的笑声串串而出:“宁王殿下果然大才,小女子佩服不已,只是这只有画未免单调,不如让小女子为此画赋诗一首,如何?”
这是什么情况!
唐菲震惊的简直嘴都要闭不上了。
这除夕夜宴什么时候变成才艺大赛了?
一个个的画画不算,还要赋诗,你们把皇上和我们都当成空气吗?
唐菲身边坐着的长安郡主也是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不由出声叹道:“这安王妃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她的妹妹竟然如此胆大冒失,想要出风头儿也不看着场合,没得连累了姐姐。”
唐菲寻声向安王座位看去,果然安王已是一脸的怒色,而安王妃则脸色苍白,身体微颤。
那白衣女子,也就是安王妃的妹妹,倒是不管姐姐如何感想,凝神思索半晌,一首诗已是做了出来。
倒是堪比那七步成诗的曹植,真是才思敏捷。
“寂寞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这诗真是作的妙极了!
形神俱现,将宫中美人被关宫廷,寂寞难言,连说话都怕隔墙有耳的小心翼翼的样子,表现的栩栩如生。
可是,唐菲心中简直一万只羊驼呼啸而来,自己这是被可怜了吗?
这白衣女子居然在可怜自己?
这什么寂寞、不敢言的,这是在说自己吗?
原来自己进宫的生活在别人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可怜啊。
我该做如何反应,痛哭流涕的抱住你然后叫你一句‘知音’吗?
或者心中惆怅不已,直叹你真是我的知心人,说到了我的心中事?
可是我并不寂寞啊,我也不伤心,我很快乐啊!
我也不需要你奇怪的可怜啊!
你在这样的除夕夜宴上作了这样一首诗,这不是在作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