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回事?”姚世玲问。
闻朋睁大眼睛看着前方,打了个饱嗝,不明所以。
闻青的第一反应是,谁来闹事?该怎么解决?
“闻青!”刘姐突然从人堆里冒出来。
闻青微愣。
刘姐喜笑颜开地走上来:“闻青,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
“等我?”闻青疑惑。
姚世玲、闻朋纷纷看向刘姐。
刘姐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啊?你现在在县城可是红了。大家都说你年纪轻轻特别有能耐,不管是衣裳还是鞋子,只要你打眼一看,就能算出尺寸。还说你做的衣裳和鞋子特别好穿。”说着刘姐指着肖姨裁缝店门口的一众人说:“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来做衣裳的。”
红了?怎么红了?
姚世玲不理解。
闻朋一脸茫然。
闻青略略明白,显然纪宁芝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但也合情合理,不管是在八十年代,还是在二十一世纪,人的好奇心都很重,炒作都利于出名。
“我也是来做衣裳的,手工费打对折是吧?我也打对折吧?”刘姐自知理亏,昨天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拿了纪宁芝的钱,可劲儿地诬陷闻青,本来是要进派出所的,但闻青放过她不说,还让她好好做人,发现闻青是如此好的人之后,她内疚、感激,又听闻县城人都是夸闻青处理漂亮的,不由得就顺着事件,大力宣扬闻青的好。
“来者是客,手工费都打对折。”闻青说。
刘姐开心不已。
闻青弄清楚状况后,松了一口气,上前开门,一开门,客人涌进肖姨裁缝店,有买布料的,有拿着布料来做衣裳的,有买鞋子的等等,一大早开始就忙碌。
幸而今天姚世玲、闻朋过来帮忙了。
一个上午闻青就在小本本上记数据,姚世玲在旁边张罗,卖布、卖鞋子、剪布、接客人。闻朋在旁打下手。
一直到中午,所有的客人都回家吃饭了,闻青、姚世玲、闻朋才算喘口气。
闻朋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惊讶说:“大姐,我们赚了好多钱啊,你可以上学了。”
闻青笑:“这些钱还不是咱们的,得等肖姨回来算过后才知道。”
姚世玲看向闻青。
闻青解释说:“肖姨儿子出事,她走得急,就算店子给我,也得把手续给办好了,而且她处于低谷,咱们能帮就帮点。所以,布料和衣裳钱,先放在这儿,每双鞋子去掉三毛钱,剩下的就是我的。”
闻言,姚世玲点头,闻青这么明事理,她对她越来越放心,同时又说:“可是,你这手工费打对折,亏了这么多,肖姨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闻青笑着说:“怎么会亏呢?就是因为有这个噱头,今天卖出的布料比平时的两倍还多。”
“这么多?”姚世玲惊讶。
“咕噜”一声打断二人的对话。
闻青、姚世玲看向闻朋。
闻朋捂着肚子:“妈,大姐,我饿了。”
二人笑起来。
闻青说:“肖姨这儿有锅碗瓢盆,平时她就让我在这儿烧饭,今儿就烧一次,回头我再和她说一遍。”
姚世玲说:“咱们不是带粗面馒头和豆酱了吗?”
“再烧个菜。”
“别浪费了,就这样凑和一顿就行了。”
闻青不依,挣钱就是让家长吃好喝好的过的,哪能这样省,闻青拿着布袋就去了菜市场。
昨天从汤权那儿挣六百块,给肖姨七十块,买牛四百六十块,她手上足足剩了七十块钱,再加上刚才卖了四双布鞋,一双五块钱,每双去掉三毛钱提成,她今天收入十八块八,成本是四双白皮底鞋底,这是之前付过钱的。
算起来,她现在手上总共有将近八十块钱,八十块钱,够新学期她和闻亮、闻朋的学费,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她再赚着,不但她上市高中的生活费不成问题,家里的房子也能修一修,至少在下雨天不会再漏油。
这么想着,闻青觉得生活特别有奔头,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她到了菜市场,溜达一圈,一块二毛钱一斤的鸡,她买了一只整的三斤半,花了四块二毛钱。回到肖姨裁缝店,姚世玲就唠叨起来:“你买鸡干什么?这多贵啊,这一顿够咱家吃半个月的,你咋这么不会过日子……”
姚世玲唠叨个不停,准备下回绝不能让闻青买菜,这又是鸡又是土豆又是米的,得花多少钱啊。
闻朋十分想吃。
午饭还没有做好,又有人来做衣裳。
于是姚世玲做饭,闻青继续踩缝纫机。
饭做好后,闻青让姚世玲留了半白瓷缸土豆烧鸡,等着晚上带回去给闻亮吃。闻青太忙,草草吃了午饭,接着忙碌。
一直忙到暮□□临,闻青才将肖姨裁缝店关门,和姚世玲、闻朋一起上大土路,回水湾村。
没走多久,天已经黑透了,星星,月亮也都出来了,夏日的夜风,吹动大土路旁边的白杨树,发出哗沙沙的声,显得四周尤其静谧。
姚世玲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同闻青说话:“闻青。”
闻青:“嗯?”
“我今天好像听说,纪宁芝来店来闹了,是怎么回事?”
闻青想了想,轻描淡写地叙述之后,笑着说一句:“其实她这么一闹腾倒是好事,不然我们生意也不会这么好。”
姚世玲听言,沉默了一会儿,想说的话在嗓子眼滚动了半晌,才开口说:“他们家还是看不上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