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杨越扶着他,目光之中含了一分担忧。

柴非扶着他的肩膀,黯然地摇摇头。心想已经第二次被杨越见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了,想给他留个好印象怎么就这么难呢。

杨越将他扶正:“走吧,我们去车里坐着等林叔,他来了直接送你回家。”

两人坐回车内,没有说话。

柴非沉默了会,支支吾吾开口:“那个、刚才……”

杨越家中也有经常给他使绊子的继父,段位比眼前少年的姑姑不知高出多少,是以他对此感同身受,不过并不想和刚认识的人说这些。

他微微笑了笑,没有接话。

柴非黯然,他太了解杨越,当然感觉的到现在他这抹微笑下疏离。

是啊,毕竟他认识、了解的是重生前而立之年的杨越,而不是这个笑容温和眉眼间尚还带着稚嫩的少年。

可是,到底都是他爱的那个人呀。

林叔提着药回来了,告诉柴非医生吩咐的注意事项。柴非认真听完,接过药道了谢。

“送你回家?”杨越问道。

柴非因为杨越的疏远情绪有些低落,“不、不用了,我家不远而且开车过去也不方便……我等下打个电话让我朋友过来接我。”而且他对于麻烦别人这种事觉得特别不自在。

杨越也不强求,写给柴非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手机号码,“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他我。回家小心,再见。”

“……再见。”

柴非接过纸条,下车,看着载着杨越的那辆车车开动。马达轰鸣,车缓缓启动,却像是无法挽留地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消失不见。

柴非压下心中难过,垂头看了眼手中纸条,上面写着的却是他并不熟悉的电话号码。

他知道杨越有念旧的习惯,有些东西用久了能不换就不换。就好比他铭记于心的那个号码,曾经偶然听说那是他的第一个手机号,一直用了十几年。

所以手中这个……大概是林叔的吧。

他下意识就想掏出手机存下电话。然后他才发现: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手!机!

还真是有点小心塞,柴非想。早知道刚刚就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他,还能和杨越多相处一会呢……哪像现在,苦逼。

另外一边。

林叔开着车去青河镇唯一的酒店,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看杨越,“小越,需不需要找人查查刚刚那个小孩?”

杨越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摇头,“我看得出来他没有恶意。林叔,我把你的电话给他了,他要是打了电话过来……如果是要钱你解决就好,如果有别的事就转告给我。”

林叔应了声,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刚刚陶小姐打你的电话打不通转到我这里,问你有没有到地方,让你安顿下来后给她回个电话。”

陶小姐,就是杨越的母亲陶其华。

“只是问我有没有到地方?”杨越反问。

林叔不语。

杨越冷笑一声,默然无语。

林叔这句话说得好听,但他自己的母亲,他怎会不了解?以陶其华掌控欲极强的性格,必然是质问他为何不与她报备就私自离开,怎么不和她安排的人一起去青河镇以及还有哪些人和他一起。

自从陶其华再婚并生下小儿子陶爱南,就很少顾及到大儿子杨越。再加上有吕今南在母子间时不时挑拨,十年来母子二人越发陌生起来。

也不知道这次来青河镇戳到她哪根神经,原本一年都联系不到几次,仅今天,居然就打了三个电话给他。

杨越瞧着窗外风景,止不住在心里讽笑。车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直至快到目的地,杨越才开口道:“不用回电话,反正……过些天监视我们的人也要到了。”

柴非一拐一拐、耗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走回家。和前世不同,这一路上遇到认识的邻居们,他都微笑着一一打招呼。大家也友善地回应了他,还有人关心地问他的脚怎么了。

这是以前的柴非从未有过的,第一次,柴非感觉自己完全不一样了。

回到家,柴非毫无意外的被爷爷奶奶发现了脚伤,担心得不停问他怎么回事。

柴非解释说是不小心扭到的,并没有大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听到没事,爷爷奶奶松了口气,柴爷爷还是忍不住念念叨叨他几句。

柴非耐心的听着。以前的他尽管和爷爷奶奶感情好,可依然是很不耐烦听见这种念叨。后来他去外边打工,发着高烧还在工作无人关心,才发现这种家常的念叨有多珍贵。

换上新衣服,看上去分外可爱乖巧的李柳妞搬了个竹椅子放在柴非身边,细着嗓子小小声说:“哥哥坐。”

“柳柳乖。”柴非摸摸她细细软软的头发,笑了,“以后柳柳就和外公外婆,还有哥哥一起住好不好?”

“嗯~”李柳妞扭捏地点头,马上跑到柴奶奶身后,牵着她的围裙,小心翼翼地看着柴非。

柴奶奶慈爱地牵过她的手,对着柴非说:“这孩子就是胆子太小了,也不知道阿秀怎么对她的,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连六十斤都不到,造孽啊。”

柴非坐在椅子上笑,“那以后的任务就是把柳柳养得白白胖胖的,做我们家的小公主好不好。”

“哎哎,我去买点儿猪脚回来给你煲汤,扭到脚不注意的话以后也会留下病根的。”柴奶奶摘下围裙摸摸李柳妞的头,“妞妞和外公哥哥待在屋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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