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望地支起上半身,转头看着那个熟悉的干瘦鬼影。那鬼骷髅般的脸上凝固着阴恻恻的微笑,一双几乎掉出眼眶的灰色眼睛中全是贪婪的神色。如过这是个活人,估计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大声哭叫起来,完全绝望的时候,小孩子心里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妈妈了。我哭喊着妈妈救我,双手本能地在青石板上乱抓,手上的伤口破的更深,留下一条条血痕。
但是我心里却明白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眼看那干瘦的鬼向我步步紧逼,我心中充满了无助的绝望,除了全力发出绝望的嚎哭,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朦胧中忽然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道:“吵死了,这里哪儿有你妈,不闭上嘴我先吃了你!”
我心中大惊,以为骷髅鬼已经到了跟前,睁开眼睛,却发现那只骷髅鬼就立在我不远处,却并没过来。只是怔怔地瞪着我身后,目光中竟然也充满了惊恐。
我急忙转头,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正坐在那块青石板上揉着眼睛,仿佛刚刚睡醒。我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鬼,如果说他是鬼,他却有着黑夜般深邃的眼睛。如果说他是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可比那个骷髅鬼厉害。由于他靠我太近,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冻掉了。
面对这种情况,我完全懵了。人在超越了惊恐的极点之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啦。所以我什么时候停止嚎哭的自己都不知道,就傻呼呼地坐在地上,看看那男孩子,又看看那个干瘦的骷髅,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男孩子竟然对骷髅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很好看,却一点都不友善。那个干瘦骷髅鬼灰蒙蒙的眼睛里露出绝望的光芒,却一动都不敢动。
“好饿……”男孩子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影闪电一般从我眼前掠过,一阵寒彻骨髓的阴冷让我上下牙打起哆嗦,我冷的瞬间缩成一团。
眨眼间,那骷髅鬼不见了。骷髅鬼的位置被那个男孩替代,那男孩伸手抹掉嘴边的一点残渣,道:“一个老鬼,真不好吃。”
这副景象完全超出了我六岁孩子的承受能力,我瞬间失去了知觉。
懵懵懂懂中,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一个黑暗的空间,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这么弱,竟然有这么强的血,能解开我的封印……”
我看不见谁在说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漂移。飘着飘着,眼前出现一颗珠子。虽然那也是颗黑色的珠子,但四周被银色光芒包围,十分好看。
“咦?巧克力豆吗?”我伸手抓了几下,终于抓到,放进嘴里。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有人急急地喊着让我吐出来。都进了嘴哪里还能吐出来,我吧唧着嘴说了句:“真甜。”
“小祖宗,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赶紧醒醒。”姑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竟然还躺在那条小胡同的歪脖柳树下。身边的柱子和小胖满脸惊讶地看着我,赌咒发誓说刚才明明看见我往北走了。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理不顺,也并没辩解。那雾霭弥漫的鬼域和那个有着黑黑眼珠的男孩子,就像是刚刚做过的一场噩梦。
之后再没发生过任何事情,妈妈按时来将我接走,我开始按计划上学。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面总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我,冷冰冰地说:“把灵丹还给我。”但是每次我想张嘴问的时候,就会醒来。
整个小学时期,除了总是做那种梦,我再也没看见过什么鬼魂。而且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跟着我,所以鬼魂们不敢出现了。
就这样,我顺利读完小学,考上了市里最好的私立中学。
那所中学是军事化管理,需要住校。我跟住在我下铺的同学张晓晓,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当时学校不让戴首饰,但是张晓晓却一直贴身带着一块黑色古玉,那古玉也没什么形状,只是质地十分温润,而且那黑色罕见的不参杂一点杂质,上面阴刻着奇怪的图案。
后来我才知道,是张晓晓的父亲跟班主任特别申请了允许张晓晓带着那块玉。因为张晓晓是早产,身体特别弱,甚至差点性命不保。还好张爸爸通晓命理风水,用张晓晓的话来说,他爸爸是个神秘的阴阳师。这玉是张爸爸费了好大劲从大西北什么地方淘换来的,自从戴了这玉,张晓晓身体就渐渐好起来,所以不敢摘的。
有一次晚自习散了,我跟张晓晓去买夜宵。她敞开了衣服领子,露出那块墨玉。灯光下,那玉看着竟有种熠熠发光的感觉。
我忍不住叹道:“这玉真好看,让我想起一个人的眼睛。”
“哦?谁的眼睛?”张晓晓立刻坏笑道:“我知道了,是男孩子的眼睛吧。”
“去,别瞎想,什么男孩子,就是一双眼睛。”我不知道怎么跟张晓晓解释那个多年前的遭遇,以及那个总是在梦里出现的黑色眼睛。但是想到这些,我突然意识到,自从住进宿舍,那双眼睛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这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妈妈打来的。原来这个周末爸爸和她都要出差,让我不要回家了。我叹口气,挂了电话。张晓晓见状就问我是怎么了?我说周末要在学校一个人过。张晓晓立刻说:“去我家吧。”
“那怎么行。”我立刻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