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国不管他用的是先扬后抑,还是先抑后扬,这些说话的艺术,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只需要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就好。
“章主任你们在封店前,去调查过价格吗?虽然我是一个当兵的粗人,但我也知道,哄抬紧俏商品的价格,伤害百姓的利益才叫扰乱市场秩序,而我爱人那里,任何一件商品,都经得起调查,既不低于出厂价,也不高于市场价,而且给老百姓带来了方便,不是说搞活经济吗?这种灵活的买卖方式,不就是搞活经济吗?”陆战国字字在理,直逼的章贺之哑口无言。
章贺之眼神闪烁的说:“我们接到举报,当然要去处理啊,这事我们调查清楚了,会给顾小北同志一个交代的。”
陆战国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章贺之缓缓地开口说:“而且这件事,章主任僭越了吧。”
章贺之觉得陆战国这微微的倾身,给他了一种压迫和窒息感,特别是最后一句僭越了,让他额头直冒冷汗,本来这事归物价局管,虽说划分还没有那么明确,但是他确实是越俎代庖了。
陆战国不等章贺之说话,又开口说道:“军属做生意,一般都是有优先照顾的,我爱人似乎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吧,我想上面领导和军方领导都需要这种正面的事迹,来鼓舞士气的,你这样做,真的什么都不顾忌吗?”
章贺之脑门的汗直接滴了下来,市政府一直和驻地部队搞共建,部队家属工作的安置也一直享有优先权,这样才会让这些保一方平安的官兵踏实工作,如果真像陆战国说的,部队要树军嫂自主创业的典型,那么他做的这些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啊。
陆战国看章贺之脸色变了又变,直起身子说:“我还请章主任明天能亲自去把封条接了,于公于私,对你都好。”最后这句话,威胁的意味十足。
章贺之僵笑着说道:“既然是误会,你放心,我明天亲自去给小顾同志解释清楚。”他原以为顾小北只是一个出来讨生活的普通女人,谁知道还能牵扯出这么多隐形的问题。
陆战国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章贺之瘫坐在椅子上,直抹额头上的冷汗,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厉害了。
顾小北在院里牵着小胖练走路的时候,听门口汽车刹车声,就见陆战国疾步进门。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顾小北诧异的问。
陆战国弯腰先抱起小胖,才说道:“我进市里办点事,就直接回来了,莫忘呢?”
“爸抱着莫忘,带着大兵去桥头市场,说看有没有卖黄河鲤鱼的,自从发现大兵能帮着叼菜篮子,爸每天要出,没想到陆松原退休了,反而变得童心十足,每次别人夸大兵好厉害,会叼着菜篮子买菜,他就自豪的不得了。
陆战国见顾小北脸上没有半点焦虑,心里叹口气,这丫头看来是想瞒着家里人的。
文秀清在拔菜园子的草,见陆战国回来了,也放下铲子过来,说道:“今天回来的都挺早,晚上咱们包饺子吧。”
“行,包西葫芦的吧,我看地里的西葫芦再不吃都老了。”顾小北提议。
文秀清点头说:“我剁肉馅,你去摘西葫芦吧。”
等白晓秀清已经包好了两大盖帘饺子。
顾小北往外端煮好的饺子时,看见文秀清往铝饭盒里装饺子,知道这是要给陆瑞雪送饺子,只当没看见,反正只要不让陆瑞雪进这个门,她们在外面愿意怎样就怎样。
吃饺子的时候,陆松原问靳向东:“你俩回去的车票买了吗?”
“买好了,八月二十号的。”靳向东知道两个老人舍不得,说道:“我过年会带晓兰回来的,到时候可以一起去京城。。”
白晓兰诧异的看着靳向东:“真的可以回京城啊?”她原本以为说去京城办婚礼,只是说说,毕竟那么远,要是真的实施起来,太难了。
靳向东看着白晓兰,温暖的点头,他到现在没有和白晓兰同房,一是因为这边条件不允许,他每晚必须回党校报到,他也不希望在白晓兰的宿舍里匆忙发生两人的第一次。二是,他希望八月回疏勒河,让靳老当证婚人,给白晓兰一个难忘的草原婚礼。
顾小北感慨的说:“时间过的真快啊,等有时间,我们带着爸妈去疏勒河看你们。”
白晓兰点头笑着说:“好啊好啊,向东说那里串门都要骑马,骑马啊,等你们去我都学会了,到时候我可以教你。”
靳向东在一边默了,他说的是去牧民家里,需要骑马,和骑马串门好像不太一样。
顾小北看着有点小得意的白晓兰,忍不住打击道:“那你要努力啊,别我去了,你还爬不上马背。”
说说笑笑的吃完晚饭,太阳一下山,院里蚊子特别多,所有人又进屋,边看电视,边聊天。
文秀清洗了碗,拿着盒饺子匆匆去看陆瑞雪。
顾小北想着明天也不用起早,晚上就让小胖和莫忘和他们一起睡。
给两个孩子洗完澡,一人穿个小肚兜,放炕上爬,顾小北去厨房边上的小洗澡间冲了个凉,(厨房边上用砖块垒的简易洗澡间,房顶放个大铁皮桶,刷的黑油漆,用来晒水,晚上水温刚好可以冲凉。)
顾小北冲凉回来,见两个孩子竟然跟两个小蛤蟆一样,蜷着腿睡着了,小声说:“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陆战国也放低声音:“妈说,他俩中午没睡多长时间,估计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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