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停下”喊得夏豆莫名其妙,她又朝那丫鬟仔细的看了几眼,心想莫不是碰瓷的,喊停下怕她姐弟俩跑了?
“你.你是听夏?”那姑娘见她没有回应,神情复杂地又问了声。
夏豆虽一头雾水,好歹懂了“停下”是个人名,不是碰瓷的就松口气,她姐弟俩现如今全副家当五十文,真要被人讹只怕是不顶事。
“不不不,你不是听夏”,夏豆没来得及回话,那丫鬟已经边摇头边往后退颤声道。
夏豆张开口刚说“是啊”,那丫头竟像大白天撞了鬼似的颠颠撞撞地跑了!这句“我不是停下”硬生生就堵在在夏豆的喉咙里。
人跑了倒省事,夏豆没所谓地转身,再去拍夏树背后的灰土,边不满地嘀咕:“这城里可真是什么人都有,一个小丫鬟都这般凶巴巴,哪来的自信。”
刚才的欢喜劲儿全无,夏树可怜兮兮地道:“二姐,对不起。”
夏豆摸了摸他的头,低头笑道:“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撞了人是你不对,那丫头推了人就是她不对,一笔勾销了,快去买包子,我都饿的不行了都。”
夏树却被刚才的丫鬟吓到了,这城里人一个比一个凶,他别扭地说:“二姐我们一起去买吧”。
夏豆看那果子也卖的差不多了,干脆收了摊子,篓子里剩下那点果子全分了出去,尤其刚才为她说了话的小贩,东家捧一捧西家送一包的,人情送出去图个你来我往,日后再来可不方便的多。
周边商贩们收了果子,皆心道这姐儿会做人,夏豆背着空篓子拉着弟弟走出了胡同,去找卖包子的摊位。
包子一文一个,夏豆一口气买了六个大肉包,姐弟俩特地找了个偏角处躲起来,俩人神情激动的面对面蹲着,夏豆先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夏树,自己又摸出一个,颇有些虔诚地先闻了闻味,一股麦香味扑鼻而来。
香味儿馋得姐弟俩拿了包子就咬,热乎乎的包子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还有肉汁溢出,灌汤流油,味道鲜美,面皮的甘甜配着肉馅的咸鲜,好吃得夏豆眼泪汪汪的,肉真是太好吃了。
夏树那边却呃呃的叫唤开了:“姐,呃,水,呃”。
夏豆忙拿出装了水的葫芦递给他,夏树咕咚咚两大口灌下去,这才顺了气感觉重新活了过来似的。那样儿逗得夏豆哈哈地笑:“小弟你看你,慢点儿吃。”
夏树这回只敢小口小口咬了,又想辩解挽回颜面:“二姐,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噎着算不得怪事,肉包子果然好吃,太好吃了。”
这话说得夏豆又心酸又心疼,只好再摸个包子给他:“没事,今天姐包你吃够,尽管敞开肚皮吃,以后姐挣了钱你想吃啥都有。”
夏树嗯嗯两句又埋头苦吃起来,夏豆也早就饿的不行,姐弟俩一气把六个大肉包全吃了才算完事。吃撑了蹲坐在地上的夏树憧憬:“我以后也能有个卖包子的摊子就好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天天能吃上该多好。”
夏豆也正半蹲半靠在墙边,听闻便豪气凌云道:“小弟你个没出息的,包子摊算什么,要开就得开包子铺,全国连锁的那种,国家第一大大也来你店里吃的那种。”
“当真?太好咯,二姐你卖酸甜甜的果子,我卖香喷喷的包子,哎呀是不是天天能挣钱!”姐姐说的夏树虽没听全懂,但不影响他的高兴劲头。
“卖包子吧,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你卖成个武大郎就惨了。”
“武大郎是谁?”
“武大郎…就是个卖包子卖多了的,担子压得他长不高。”
“那没事,到时候让大哥挑担子,我还小,长得高的,”夏树拍拍胸脯:“再说我排行老四,我是夏四郎,大哥才是大郎。”
“噗…夏大郎…大哥做错了什么,这样无故躺枪,小四儿你这思想不行啊。”
姐弟俩胡侃一通笑成一团,吃饱歇足,末了夏豆拉起夏树,带有几分认真道:“小弟,你想念书吗?”
“念书?”
“是,我也是看到戚景明才想起这事,无论哪个时代,穷人家的孩子要想有体面要想有出路,只有,不,考取功名,也唯有这样,才能摆脱这与生俱来低人一等的社会地位,你想去吗小弟?”
“读书吗…”
姐弟俩手拉着手走在狭窄的小巷子里,声声句句细语呢喃,傍晚的暖黄色的夕阳铺照在他们身后,地上两条相依相偎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像是在拼了命往前拉扯,欲摆脱那宿命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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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桃色夹白袄裙,梳着双丫垂螺髻的小丫鬟进了食全食美酒楼,她敛了敛面色的慌张,又压了压微乱的裙裾,才缓步走上二楼傍南尽头的雅间,轻手软脚的推门而入。
一位身着湖蓝云纹直裰的年轻公子斜倚在座上,正持着酒杯与身旁同伴打趣,丫鬟平了平气才走上前,捧着手里的一包糕点递上,温声道:“少爷,您要的桂花糕”。
那男子放下杯盏,听闻微微斜睨了她一眼,面带不悦地道:“画春,你是属乌龟的吗?”
丫鬟连忙低头行礼:“少爷久等了,今日杂市人多拥挤,婢女找了许久才寻得那卖桂花糕的婆子,这才回来的迟了些。”
那少爷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正欲再骂,他身旁的同伴适时接了句口:“迟些无碍,我本不爱食甜,难为你这丫鬟到处奔走。”。
那男子一身月白竹叶纹锦袍,缓缓道出的声音铮淙悦耳,画春虽垂着头,听到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