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养伤期间,几乎是植物人的状态。虽然我能听到身边人的说话声,脑子也可以思维,但那像是一个梦境一样,非常不真实,我跟他们完全处于两个世界。
不管是苏晓东还是路兵,他们的呼喊都没能让我动弹一下。
而我总能从他们口中得知,路遥的状况不好,确切地说,是很不好。
我多么想爬起来,跑到她面前,跟她说,你看,我活得好好的。
可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他们更不敢将我的状态告诉给路遥。
在她的认知里,我已经死了,如果再告诉她,我并没有死,可在不久以后,我还是不能久活于世,那给她的打击将会更大。
路遥总是有个极限的,哪里能承受多次的打击?
有一天,为了我的事,路兵跟苏晓东大吵起来。
苏晓东一进到病房,就蹙起了眉头:“阿琛的情况暂时不能告诉路遥。”
路兵大怒,真的,我没有见过路兵发怒的样子,很可怕,他几乎要将苏晓东的吃掉,可想而知,路遥的情况一定很糟糕。
“不管现在姐夫是什么的情况,或者未来又是什么样子,我姐都应该有知情权!”
这几句话他是用吼出来的。
苏晓东面色难看,他腾一下从木椅上站起来,大步迈到路兵面前,咬牙道:“你姐现在已经很痛苦了。就如你所愿将你姐夫的情况告诉她,她会开心,高兴,兴奋。可是你没有想过,你姐夫的这种状况能维持多久?可能明天他就死了,可能他过两天就能醒过来,也可能是一辈子就这样了。如果一辈子这样那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怕的就是他突然不知不觉地就这么死了。你还希望你姐再遭受一次相同的痛苦吗?啊?”
苏晓东的一番话让路兵没了声音,他喃喃道:“那怎么办,那现在怎么办?我怕我姐撑不下去了。”
“路遥是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们只要好好开导她,肯定能过得了这一关的。”
于路兵而言,路遥是他的姐姐,哪怕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让她死。
于苏晓东,他喜欢路遥,他最能体会失去爱人的痛苦,所以,他宁愿维持现状,也不想去冒险。
最后,两人都坐在那里抱着头,很俊逸的两个大男人,愣是被我搞得乱糟糟的。
之后,他们两人轮流着国内外飞来飞去,每次过来,都能给我带来路遥的最新消息。
比如这次。
苏晓东显得非常颓废,他坐在我的床边,嘴边的胡子都出来了,他的声音很憔悴,很沙哑:“阿琛,我已经不记得路遥是第几次自杀了,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已经完全没办法控制了。她一心求死,时时刻刻地想着去死,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用各种东西去自杀。”
说到最后,他有些奈:“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哪怕身体弄成这样,还能想到自杀。还是说,得了抑郁症,一切都变得失去控制了?”
“阿琛,你来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做?如果有一天你醒来,路遥却不在这个世上,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几乎有关于路遥的所有消息,我们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你现在无动于衷?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把路遥带走,让你永远也找不到。”
如果苏晓东真要把路遥带走的话,我一定会找不到。
突然我就听到苏晓东大笑一声:“顾琛,我终于有办法了治你的病了。”
说着,他就给路兵打电话:“把有关于路遥在牢中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传给我!”
视频传过来后,苏晓东显得很兴奋,在我身上狠狠拍了两下:“这回我看你还醒不醒,如果再不醒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了,真就带她离开。”
第一个视频应该是路遥刚到牢里的时候,那时的她看起来还比较正常,只是人瘦得不像样子,她一个人在那里笑得津津有味地,还自己跟自己说话:“我终于坐牢了,我终于坐牢了……顾琛,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其实最应该死的人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错应肖凡,不应该自私,不应该不听你的话,顾琛,对不起……”
看着她喷涌而出的泪水,我的心痛如刀割,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耳边又传来苏晓东的声音,显然,他是兴奋的:“终于有点反应了。”
之后,我还看到她在戒毒所的样子,人更加地瘦了,简直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她怎么可以反自己弄成这样?
毒瘾犯的时候,她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一头长发看起来,跟厉鬼差不多。
她难受地不停地吼叫:“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就在这一次,路遥咬舌自杀。
因为路遥受到苏晓东的交待,是特别的犯人,所以大家都对她看得紧,尤其是监控,更是不敢有半点松懈。
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将她救下。
戒毒的过程是痛苦又漫长的,我不知道路遥熬过了多久才可以做到不去碰它。
之后她的抑郁症情况越来越严重,几乎时时刻刻想着去死。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自我残害的印子,手腕上都是一道道刮痕,结痂后触目惊心。
最后一段视频近在昨天,路遥的精神非常差,差到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可她微弱的声音我还是听到了:“顾琛,你到底在哪里等我,你是不是等得急了,他们总是阻止我,我真想杀了他们。”
“顾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