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
外面的侍女们正屏息静气地鱼贯而入,影颜重新坐在银镜前,命人拿了那件合欢襦,将牡丹丛里的那片绿叶展示给她。
“是你绣的?”
“是。”
“好啊,你既然那么厉害,本宫有两套衣裙不够奇丽,你拿去绣了。”
侍女们闻命,忙忙地打开箱柜,捧出一色裙帔,交到椰儿的手里。
“本宫要在前襟左胸绣上锦鸡芙蓉,右胸是彩凤牡丹,然后,在后襟绣上鸳鸯戏水……”影颜慢条斯理地描述着。
“娘娘,没有画样,奴婢实在绣不来。”椰儿抗议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这里的丫头可是听你的。”影颜冷冷一笑,讥讽道,“本宫一向不会留意一些细节,要不是别人指出,本宫还未曾注意多了片叶子。这里的丫头各守其职,更不许擅自做主。你是过来伺候新王的,除了这个你什么都不许动,偏偏骑到本宫的头上了!”
影颜不说则已,一说心头愈加躁怒。“死贱人,还不将奁盒里那支珠步摇递给我!”她朝着身边梳头的水惜喊,“傻子似的,留着你何用!”
说话间,夺过步摇,将水惜的一只手摁在梳妆台上,长针一般的簪柄狠狠地刺入水惜的掌心。
“贱货!”
水惜尖叫起来。房内众人倒抽一口气,都吓得跪倒在地。
椰儿大惊失色,手中的裙帔失手滑落,嘴里叫道:“放开她!”情急之中,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想要去掰影颜的手腕,却被影颜一把推倒在地。
椰儿连忙跪下了:“奴婢去绣,娘娘放了她……”
“限你十日内绣完,带着这些东西给本宫滚出去!”影颜冷森道。
椰儿默默地看着痛得已面色惨白的水惜,看着血顺着她的掌心向下流。只觉得一下下尖锐的刺痛从心尖处传开,一直弥漫至全身。
她抿紧嘴唇,抱起了那色裙帔,连同自己的白丝罗,慢慢地走出了荟锦堂。
椰儿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并未注意到珠儿一脸担心地等在外面。
一见椰儿出来,珠儿朝着里面骂开了:“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因为父亲是新王的僚下。她父亲明明是把她送给新王的,还以为是新王看上的呢。气焰何必嚣张成这样子?回头我告诉尺妃去,欣妃是尺妃调教的,岂容别人来插一手!”
椰儿一怔,连忙将义愤填膺的珠儿拉至一树海棠畔的山石后,嗔怪道:“你失心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敢明目张胆地叫。”
珠儿冷冷一笑:“别看她像母老虎,这样说她,她倒不敢冲出来,谁都知道她是什么人,新王是看在她父亲替他捱一箭的份上收了她的,她以为自己是谁?骨子里比咱命定做奴婢的还贱!”
椰儿见附近确无旁人,在珠儿肩上轻拍一掌:“真是人小不知利害,你心里明白就是,何必乱嚷嚷?我这样说你,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