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小七只觉梦境中有许多碎片,每一个碎片中都有一个相似的女子,她们站在一片宽阔的花园之中,花园中,一片郁郁葱葱的金黄,那娇艳的颜色,像极了她最熟悉的迎春花。
花蕊旁,一男子迎着光负手而立,耀眼的光线,让她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能看到女子面上那缠绵又不遮掩的情意。
画面一闪,男子消失不见,她能看到女子天南地北的苦寻,却无半点结果,每一块碎片之中,都是女子为情所伤的伤心欲绝的侧脸。
彦小七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梦境,她只觉梦境中那两道身影异常熟悉,但又不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凡间的福缘之力比我预料的要深厚许多,七公主的魂力不止全部补回,还有所增进,回去好生将养一段时日就能彻底恢复。”
睡梦中,彦小七迷迷糊糊听到这样一句,她只觉那低沉的男子声音很熟悉,还没来得及去回想在哪里听过,就听另一道更为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补回就好,这一次就不跟你计较,下一次,你们做事可要周到一点,知道吗?”
还想有下次?秦广王很是后悔房间里没有放扫帚,让他想赶人都找不到趁手的物件。
摄魂的铃声响起,彦小七刚要悠悠转醒的神魂就再一次陷入沉睡。彦九抱着她放松自己的神识,任由那摄魂的铃声牵引着自己,穿越空间。
“咦?”神魂回体,彦九刚一睁眼,就看到司命那又老了几岁的面容:“你这个老家伙怎么看起来如此憔悴,不是太担心我们父女二人了吧,咱们虽然感情还算不错,但你也不能不相信我的能力。”
司命松哒哒的面皮一阵抖动,担心他们二人?
他呸!
要不是一连串的使用精血,他会越来越憔悴,越来越显老态吗?可怜的他,这数万年来,心仪的十几个姑娘都做了孩儿他妈,他还这么单着,还这么老气横秋的单着。
他现在想保养一下,想让自己在换发一下青春活力怎么就那么不容易。
彦小七的神魂一回体,立即苏醒过来,她睁开狐狸眼,看着熟悉的床榻和帷帐,睁大的狐狸眼瞬间就流下两行清泪。
她终于回来了吗?一离开就是几百年,她的菜园子都该收过好几茬了吧!
这一回不管旁人说什么,她都不要离开她的山头,她现在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出游,什么散心,那都是套路,都是麻烦的源头。
神魂与身体融合完毕,她一咕噜从床上站了起来,娇小的狐狸身上,银亮的皮毛柔顺亮泽,她本想煽情的跟彦九道声谢,就算是自家老头,这种礼貌她也是要有的是吧!
但一转眼,就看到司命那如同糟老头般的脸,她不由得愕然,上次送他们去冥界的时候,也不是这样难看啊。
“司命,呃,爷爷,您最近遇到烦心事了?”
爷爷?!称呼上不用这么隆重,真的!
司命瞬间泪奔,连平日里习惯的雁过拔毛都忘了,直接冲出狐狸洞,架着云头就飞走了,不行,这一声爷爷的刺激有点大。
他得静静。
彦小七不明就里的看着夺眶而出的司命,还有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月老,她抬起的一只爪子,落也不是,就那么放着,似乎也不合适。
“老头,你来的太晚了。”打好腹稿的煽情在口中打了个转,再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彦九怒目瞪他:“说了多少次要叫父君,怎么总是这般没大没小!”
彦九如同炸毛的猫,看向彦小七只觉得各种不顺眼,说好的父慈女孝呢?
彦小七很委屈,父君什么的叫起来总觉像夫君,让她每次叫起来都觉得怪怪的,宁愿这么没大没小。
彦九又待要说什么,莘凝如一阵风般从狐狸洞外跑了进来,美人垂泪,那必须是极美的。
母女团聚,抱头痛哭的戏码还没来得及上演,彦九一把就将莘凝拉进怀里,然后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不是说以后无论遇到何事都不要再哭了吗?你这样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彦小七满脑门黑线,他家老头再说下去她也要吐了好不好,这情话也是需要推陈出新、与时俱进的,怎么他家老头翻来覆去的总是这么几句。
只可惜,情人间的情话,无论说过多少遍都不嫌多,那本是奔着她而来的莘凝,在彦九的截胡下,两人又抱做一团,急吼吼的出了狐狸洞。
彦小七再一次抬起的爪子只能再一次空落落的放下,有这样的父母她应该习惯了才对。他家老头,其实也是很关心他的,想着冥界晕倒前,彦九睚眦欲裂的神情,彦小七决定大度的原谅他中途的截胡。
几位哥哥已经在院中等着她,彦小七在青青的帮助下,化成人形梳妆完毕,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大哥,二哥。。。”
六个哥哥一连串的叫下来,彦小七还不忘咧着嘴傻笑,如果在凡人界那几世中,她一直希望能有一个,那样,她的日子一定会好上许多。
“小七,怎么样,这五百多年里,有什么心得感悟吗?”彦钧抬手揉了揉她有些松软的发髻,目光中终于带上了妹控的成分。
心得感悟?彦小七不禁双手放在胸前搓了搓:“心得就是我现在学会了好多种死法。”
彦钧明显没想到会从彦小七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彦易一眼,又看向彦小七问道:“之前司命不是说,你和安韶的每一世都可以寿终正寝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