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水龙头开到最大,流动的清水不断冲洗着手腕上翻开的伤口,秦鸾忍着恶心盯着伤口处的红肉慢慢变成死鱼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灯内镜的打光下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唇上鲜艳的血色也寡淡了许多,看起来有种大病初愈或者人之将死的虚弱感。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季为霜执拗地等在门口,像是怕惊扰了她那般用很轻柔的语气唤她,季为霜强硬惯了,要是她想的话可以有一百种方法把面前这扇挡着她的门拆成废品,但突然怀柔起来免不了有些笨拙,她挖空心思地哄,觉得自己有点像想把躲在卡车底下受伤的流浪猫诱哄出来的消防员,奈何流浪猫现在的防备心攻击性都很旺盛,她有种就算把自己装点成猫罐头也无济于事的挫败感。
秦鸾抽过卷纸,把手腕缠上一层又一层,直到卷纸全部被她用完,手腕裹的像个粽子她才靠到壁龛上慢慢滑下,她抱膝把在脸埋进了手臂,觉得胸口堵的很难受,偏偏她这也不算无妄之灾,是她插手管了季为霜的家事,是她先害的季子信,难道还不许人家反过来报复她?
该死!为什么季子信会有针剂?!秦鸾心知注射吸毒是只有吸毒史长到一个阶段的人才会使用的方式,一般注射都是效果立竿见影的,最初的口鼻吸入的量小或纯度不够才会进一步采用直接注射,这样可以使吸毒的人立即感受到快/感,要不是季子信已经贪婪到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得注射的话,那他就是成心的要害自己!
秦鸾头一次这么害怕,怕的浑身发抖。
想想那些吸毒人员的下场,他们往往瘦骨如柴面若枯槁,更可怖的是哪一个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秦鸾好像感到从四面八方的空气中抽离出来的寒意钻入毛孔穿透血肉缠上骨骼,冷得她生生在这盛夏里打起寒战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鸾维持着抱膝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水声哗哗,水线漫过浴缸慢慢覆盖地面,门外规律的隔一段就响起的敲门声急促起来,马上演变成哐哐的砸门声。
“秦鸾你怎么了?!”
秦鸾迷迷糊糊中被一声巨响惊得跳了起来,她警惕地贴着壁龛盯着前方,黑洞洞的门口处有个高挑的人影步入了明亮的光线中,季为霜寒着一张脸,踩着水走到了秦鸾的面前。
“你怎么了?”出声却很温柔。
“要你管啊!”秦鸾狠狠瞪着季为霜,她退无可退,死死贴着身后的壁龛,很想把自己藏进里面再上把打不开的锁,“你不是不想看见我么?!现在又来关心我干嘛?!”
“对不起。”季为霜瞟过一眼秦鸾裹的严严实实的伤口,黯声说,“我很想见你。”
秦鸾狞笑着低吼:“我等了你整整七天,我给你发了多少短信你看了吗?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接了吗?你要是想见我凭什么不来找我!”
季为霜喉头像被一个乒乓球顶着,梗地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我……”
“就因为我接触了瘾君子就要受到这种处罚么?!当初师父逐我出师门直到现在都不肯见我,是不是你也打算这样?那我到底要怎样做你们才肯原谅我?!吸毒的不是我啊!不是我!”秦鸾眼眶通红,漆黑的眼瞳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怒火闪烁着晶莹的光亮,“凭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会死皮赖脸的祈求你们的原谅?!就因为我看起来没心没肺?我他妈对着你笑是想让你开心!不是我看起来很开心你就可以甩我脸色!”
“我告诉你,我不玩了,你爱理不理!”
秦鸾看到季为霜刷的一下失了血气的脸色,心里居然有一丝报复的快意,孔曼苏告诉过她的,不要说气话就是为了避免互相伤害,就现在看来,互相伤害解气多了,起码不用自己憋到内伤,这么想着,秦鸾脸上的笑容越发恶意起来。
季为霜垂下眼帘,嗯了一声,“不管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的伤都要先上药吧。”说着想要伸手去拉起来。
秦鸾却像被季为霜的举动刺激到了,她失控地打开季为霜的手,“不要碰我!”
这一下抽到了季为霜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肤上立刻就红了一片,她皱了皱眉头,探究的目光死锁着秦鸾,“季子信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秦鸾喘着气,挑挑眉,神情桀骜,“就算我告诉你,他给我打了一针带着致命性传染病的毒品你又能怎样?”
“怎么样?是不是后悔当时没让我杀了他?”秦鸾勾着嘴角笑容无比讽刺,“所以啊,你最好离我远点……”
“唔嗯!”秦鸾瞪大了眼睛,季为霜竟然在听到她的话后捧住了她的脸倾身吻了上来,秦鸾惊愕之下,一时忘了推开季为霜。
两人的唇瓣皆是冰凉,季为霜唯二被吻都是秦鸾的强袭,谈不上有什么技巧,只是贴着那一片柔软,本能地去安抚,感觉到唇瓣上传来温柔的摩挲,秦鸾猛地回过神来,奋力去推季为霜。
“唔……放开!”秦鸾推着季为霜的肩膀,侧不开头就呡紧唇瓣,她心里气急败坏,季为霜整个人压了上来制住她,一手钳住她的下颚不让她偏开,一手抓住她的手反扣在身后,淡凉的吻因为挣扎而火热起来,秦鸾扯着季为霜肩头的衣服拽她,她呜呜叫嚷着,在拉扯中似是悲鸣。
季为霜扰乱了她的呼吸,秦鸾的胸膛激烈地起伏,因为缺氧而大脑嗡鸣,苦涩的泪水夺框而出,季为霜放开她,揩去她眼角挂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