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园子有啥好逛的,天天看,闭着眼睛我都会走了。杏娘,你说,是吧?”
“嗯……”
“我看蕙兰表妹跟大姐二姐挺聊得来的,这里有我们没我们也没两样,干嘛非要带上我们。”
“……”
到后来,杏娘连应一声都懒了,反正不管她给出什么反应,俞定琴都会一个劲地说,把自己当成垃圾桶,将脑子里那些废料全部倒给她。
俞定琴说到兴奋处,咂巴了一下嘴,神神秘秘地朝杏娘道:“我跟你说,刚才你没来之前,祖母问了三叔昨晚上走水的事儿,三叔吱吱呜呜说不上来,我猜里头肯定有文章……说不定,我娘她们把我们支走了,就是在讨论这个!”
杏娘点头:“可能吧,那火大成这样,祖母肯定要问问的。”
俞定琴趁着俞定容在那里对着宋蕙兰吟诗的功夫,朝杏娘挤眉弄眼:“要不……咱再回去蹲会儿?”
敢情你还蹲点蹲上瘾了?
老太太屋子周围人来人往的,第一次没被抓住是她俩运气好,第二次可不一定有这个狗屎运了。杏娘唯恐她再去偷听,连忙拿话去诈她:“我们突然跑回去,二姐肯定会问,再说了,姑妈也在那里,还不一定会谈走水的事。”
见杏娘不同意她的计策,俞定琴嘴巴一翘,道:“那你说咋样?难不成直接过去问三叔三婶?总要……对了!”
俞定琴两手一拍,转身抓住了杏娘的胳膊。
杏娘被她那对囧囧有神的小眼睛一瞪,背上瞬间发毛。
果然——
俞定琴连蹦带跳地叫道:“杏娘,我们去找四妹妹,问她咋回事!”
亲爱的妹纸,你麻麻昨天回去没跟你说,三房现在是修罗地狱,三房的人是化尸水吗?
魏氏这个老学究式的人都想到要“珍爱生命,远离三房”了,你麻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没对你进行思想教育吧?
“俞定琴!”俞定容犹如挥舞着翅膀的鸟人一般降临世间,降住了俞定琴,“蕙兰叫了你几遍,你都没应她,在那里嘀嘀咕咕干嘛呢?”
俞定容这个做姐姐的,比大太太穆氏还要猛上三分,俞定琴一见着她,就腿软。杏娘私下猜测,大太太身份摆在那里,管教女儿,肯定不会揪耳朵,但是俞定容没顾忌,从来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俞定琴当场就歇菜了,缩着脖子,抬起两只手,把耳朵捂严实了,道:“我、我、我……杏娘跟我商、商、商量……四妹妹病了这么久了,还没好,想、想、想去看看她……”
注意这句话的主谓宾——
“杏娘跟我商量”和“我跟杏娘商量”是有本质区别的,前者听起来,就是杏娘诱拐未成年无知少女俞定琴犯罪。
俞定容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利刃一样朝着杏娘扫射过来。
杏娘凝神静气,对着她眨巴眼睛,努力装出□又无辜的样子。
在她眼睛抽经之前,俞定容总算挪开了视线,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摸了摸俞定琴的脑袋,笑里藏刀:“定琴,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等到了明儿个,我陪你一块去看四妹妹。”
俞定容“咕嘟”一下,咽了口唾沫星子。
宋蕙兰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对俞定容道:“定容表姐,昨天听说三舅母还有她家的四表姐病了,整好园子也逛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四表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远道而来的表妹听说表姐身体微恙,想去探病,还有绑着她不让去的道理?
俞定容更恨自家妹子那张不把门的臭嘴了。
一众人开始往三房的院子走。
经过了一个方才到过的花园,向左边的圆月形状的门里头拐过去,就看见了一条抄手走廊。
没走几步,俞定琴又不太平了,开口就嚷嚷起来:“姐,姐,你去姑妈家住了几个月住糊涂了,连家里头的路都不认识了!定书的院子要往那头走……”
俞定容停住脚步,回过身,一双妙母睁得老大:“你姐我是那样的人吗?昨儿个走水,三叔她们搬到南侧的院子里头去了,原来住的那处正在修整。”
这话其实是说给宋蕙兰听的。
谁让俞定琴小盆友这么残缺,直接说俞定容在姑妈家“住糊涂了”。
三房新搬的院子倒不是很偏僻,没一会儿就到了。
大白天大门很奇怪地紧闭着,二小姐对她的贴身丫鬟说了一声,丫鬟立刻跑上去拍门。
拍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里头有了动静,等了半晌,应门的却连门都没碰一下,隔了门板对着她们不耐烦地喊道:“谁啊?敲什么敲,别敲了,今儿个不开门。”
能在二小姐这样彪悍的人身边贴身伺候的,自然也不是什么次货,那丫鬟先是忍着气,又把拍门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态度是十二万分地好:“妈妈你开开门,我们家小姐是来瞧四小姐的。”说了来人,却独独没有言明是哪位小姐。
里头的婆子一听得对方说话这么客气,千万也想不到这是大房二小姐的丫鬟,只道是大小姐俞定墨或者是六小姐杏娘来了,也不当回事,道:“别嚷了,我知道来的是你家小姐,对不住,不给开院门是我们三老爷吩咐了的,你们先回吧。”
那丫鬟回头看向自家主子。
俞定容的脸比锅底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