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澜哥哥是不爱闹脾气的。
最起码延湄自己是这样认为。
她跪坐在一旁,用手指轻轻戳萧澜的肋下,“澜哥哥?你怎的啦?”
萧澜没反应。
延湄想了一会儿,他今儿回来的晚,不知是不是前朝里有事?便趴过来亲了他一口,小声道:“澜哥哥你说,我听着呢。”
萧澜咬牙,让他说什么?说皇帝陛下要跟两个没断奶的小崽子争宠?
这也太丢脸了。
萧澜闷气得不行,闭着眼把腿放下,冷哼了一声,说:“皇后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不拦着。”
他语气实在别扭得可以,延湄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怎的,忽然想乐,见他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又问:“真的?那我去啦?”
萧澜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去。”
心里却想你要是真敢去……
他还没有想完,延湄站起身,从他脚底下绕过去,欢快地下了床榻,去看孩子。
萧澜:“……”
皇帝陛下简直气血冲头,闭着眼睛硬捱了一阵儿,气得嗓子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气,好像被延湄抛下了一样。
忍不了!
萧澜一巴掌拍在床榻上,愤而起身,要去拎人。
结果刚转过身就吓了一大跳——延湄正躲在床帏后面,探着脑袋看他,一脸的狡黠。
见他被吓了一下,延湄:“哈哈哈哈哈。”
萧澜见她没走,虽然被捉弄,心气儿却顺了,只是一张脸还黑着,吊着眼梢睨她,“皇后娘娘怎么没去?”
延湄乐够了,蹬掉鞋爬到榻上,也不管萧澜还气不气,往他长腿上一坐,两手把他的嘴捏得嘟起来,问他:“澜哥哥,你会吐泡泡么?”
——两个小崽子还没有断奶,天天儿地吐泡泡流哈拉子。
争宠还得会这个,真是要反了天了。
萧澜绷着脸,没好气地嘟囔:“不会。”
延湄偏头端详他,眼睛弯起来,又乐了,萧澜被她看得有点儿窘,刚要发作,延湄凑过去亲在他的嘴唇上,温温柔柔地说:“不会我也疼你呀,最疼你。”
萧澜心里噗通噗通的,不争气地让她一句话给哄好了,只是语气还不由自主地发酸,大手掐她的腰,“这些天你眼里还得瞧得见我?”
延湄伸手从他的脖颈儿往下丈量,说:“当然,每一寸都瞧得见啊。”
萧澜眯眯眼睛,开始动手扯她的衣服,“每一寸?嗯?我瞧瞧。”
延湄往榻里跑,被萧澜拽住了腿,没一会儿衣裳七散八落,她一条手臂汗津津地蹭着萧澜的背,气吁吁地咬他的耳朵,用气音说:“澜哥哥,我喜欢咱们的孩子,可最喜欢的还是你呀,别生气。”
萧澜酿的一缸老陈醋被人家品出了味儿,略微脸红,可听延湄这样说,他心里头又美得不行,低头往延湄胸前咬,折磨得人扭来扭去,他却越发发了狠,“你喜欢,咱们就多生几个。”
反正再多来几个地位也及不上你们母后的澜哥哥。
呵。
是以在皇上的英明努力下,一年多后,他们有了第二个,啊不,第三个孩子。
彼时龙凤胎已经两岁多,能满宫里疯跑了。
延湄肚子疼起来是在中午,两个孩子睡醒午觉照例要往母后那儿跑,被乳母拦着,说这会儿暂时去不得,大公主皮得很,拽着大皇子生往外面拱,乳母抱起来她就要断气似地喊:“疼疼疼!”
乳母不敢真拉着她,她瞅个空子拽着大皇子往外跑,两个乳母一左一右地猫腰护着,怕他俩跑得急摔了。
等两双小短腿跑到庭院中间,看见他们的父皇正背着手站在廊下,一眼瞥见他俩,眉头微蹙,大公主瘪瘪嘴,先行委委屈屈地叫道:“父皇……”
“过来”,萧澜松了松眉头,又说:“不准喊。”
大公主憋下眼泪,拉着大皇子的手往前跑,她性子急,想快,步子又大不了,没跑几步“扑通”摔了,大皇子一绊,也磕了个马趴。
萧澜下了两个台阶,又站住,对忙着抱孩子的乳母道:“地上平得很,不必扶。”
乳母只得忍着心疼撒手,大皇子先站起来,转身去拽大公主,两个孩子互相借着劲儿站稳,倒都没哭——习惯了,刚会走路的时候天天摔,大公主摔疼了嗷嗷哭,可哭完了还得自个儿起来,她母后张开怀抱等着他们,但必须自个儿爬起来走过去。
大公主撅撅嘴,继续要跑,大皇子拉着她,笨拙地帮她和自己拍了两下衣服,说:“别跑了,走得稳。”
大公主摔得有点儿疼,嗯一声,也不跑了。
萧澜抿抿唇,看着两个小不点儿一步步上了台阶,这才转过身,指指一旁的高凳,“坐那儿让乳母瞧瞧。”
大公主想跟父皇撒撒娇,可听见门里头一声声的动静,也不大敢说话,被乳母抱到高凳上看有没有摔到哪里——大公主倒没有,大皇子的手掌搓破了皮。
乳母心疼,禀给萧澜说:“皇上,这怕是得用药洗一洗,留了脏东西在伤处要肿起来的。”
萧澜看一眼,示意她抱着大皇子去。
大皇子却一手抓着高凳边缘,仰头看他,问:“父皇,母后在屋子里?我听见母后的声音了。”
——大皇子说话比大公主足足晚了两个月,大公主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去”,而大皇子会说的第一句便是“阿娘”,会说话之后也不像大公主每天都叽叽叽的,萧澜曾隐约地担心过,不知他是不